玄正二十年秋,蓝家宗主青蘅君身死,云梦江氏遭满门歼灭,歧山温氏肆意横行,生灵涂炭。四大家族联合其他家族打响射日之征。
同年年冬,赤锋尊与温家长子温旭战于河间,取其首级,挑于阵前。
是夜,星光点点,温家监察寮内静如止水,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女人惊叫着从床上坐起。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男人不耐烦道:“深更半夜的你瞎叫什么?!”
女人披头散发:“我……我又梦到那个姓魏的了,我又梦见他了!”
男人身穿岐山温氏炎阳烈焰袍,宽袍大袖上刺绣着的太阳纹犹如跳动的火焰一般明艳,可看出品级甚高。
男人翻了个白眼:“他都被我扔进乱葬岗三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梦见他!”
女人一身淡紫色的轻薄纱衣显得很诱人,可眼下的男人对此无动于衷。她战战兢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梦见他!”
男人直接站起身,怒道:“那你就别睡觉了!”
女人闻言,立马收起哭腔,下了床,莲步轻移至男人身边,“温公子,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啊,你说……他会不会……没死?”
温公子就是岐山温氏的二公子、温若寒的第二子——温晁。而这位袒胸露背的女人,则是跟了温晁半年的王灵娇。虽人家至今仍有姿有色,可男人嘛,腻了就是腻了,没什么道理可言。
温晁不喜话只说一半的人,王灵娇可了解他,立刻接上话头:“你说,我们当初……会不会犯了个大错?他被扔进乱葬岗里,会不会……没死啊?”
温晁一把把她推开,“怎么可能!温家之前派去那么多修士清缴乱葬岗,有一个回来过吗!他被扔在里面,现在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王灵娇一脸惊悚:“死了也很可怕!如果……如果真像他说的,等他死了化作凶煞来找我们,我们……”
她说着,两人都想起了那一日,满身怨气的少年坠下去时的那张脸、那个表情,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温晁随即反驳了她,“死了也不可能!死在乱葬岗的人魂魄都被禁锢在那里,你别自己吓自己了!行了,没看到我正烦着吗!”
温晁又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中的纸狠狠揉成一团砸了出去,恨声道:“什么射日之征,想把太阳射下来?做梦!”
王灵娇心中委屈,又有些恨意。她放下茶杯,整了整头发和纱衣挂着笑容走了出去。走的时候偷偷捡起了温晁刚才扔在地上的纸,展开一看,上面的内容正是温旭被斩首的战报。
王灵娇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能明白信中的大致内容,看完之后立刻呆住了。
王灵娇:“这是……莫非岐山温氏真的要倒?”
王灵娇惴惴不安的走向自己房间的床底,有个小箱子,箱子里装着她之前跟着温晁到处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金银可以花销,宝器可以防身。事到如今,她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想清点下自己有多少存货,从腰带里抠出一把小钥匙,边开锁边嘀嘀咕咕的:“臭男人!你这只油蛤蟆精迟早要死的,老娘不用伺候你了老娘还乐意呢……嗯?”
她听见床底下有动静。
夜间风大,吹起了垂在床下的床幔。
有个小孩趴在床底,正注视着她。
温晁今晚这是第三次听到王灵娇的尖叫,顿时心头火起:“一惊一乍的,就不能让老子少烦点!来人!叫她给我闭嘴!”
无人响应。
温晁怒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突然之间,屋门大开,似乎是被风吹的。
温晁:“老子叫你们去让那贱人闭嘴,不是让你们进……”
他一回头,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这女人鼻歪眼斜,整张脸扭曲着。
那是王灵娇。
王灵娇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朝他走了几步,“救……救……”
温晁哪见过这场面,当即大叫一声,抽出佩剑劈了过去。
王灵娇吃痛,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忽然,王灵娇朝门口跪了下来,发疯似的磕着头,口齿不清对着什么人道:“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求求你了……饶了我……”
温晁害怕得双手都在颤抖,一把推开窗子,撕心裂肺的喊道:“温逐流!温逐流!”
而那边的王灵娇已经捡起了一只凳子腿,疯狂道:“好,好,我吃,我吃……”
温晁吓得魂飞魄散,正要跳窗而逃,忽然发现庭院里那满地月光中,立着一道黑色人影。
温晁举着佩剑,对准了不远处的黑影,颤抖道:“何……何方妖人?还不速速现身!”
黑影慢慢朝他走来,每走一步,温晁心里都跳一下。
温晁:“你……你别过来!站住!你……”
乌鸦越来越多,月色中凄厉的鸣叫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