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以学业为重,但如果是她,没关系”
“我认定的人和事始终都是最好的,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我明白了这世间大部分的道理,这些很多,可以说大部分都是你们给予我的,可是,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了,同样的人我不想错过第二次,高三了,我知道以学业为重,但如果是她,那没关系,我和她共同努力”
宿舍里的白瓦灯晃的人眼睛疼,从窗户外已经爬进几丝属于天边的光晕,宿舍里还响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陈逾时转身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睡意却已经消散
陈逾时没有任何动作,平平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光,默不作声,连呼吸都很轻
初秋的寒意蔓延,陈逾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被子便没什么动作,眼神愈发放空,过了一会,又浅浅睡去
直到闹铃响了,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宿舍里的人接连起身
收拾好了就往操场走去,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跑完操后熟练的像食堂走去,同行的人也不多,但都如同机器版做着自己的事情,压抑吗,可好像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陈逾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将食物倒掉往教学楼走去
“陈逾时,把你作业给我”同桌催促到
“给,晚自习不写,早上不吃饭了来补,真有你的”
宋旭年一把抢过“好哥哥,我昨天晚上睡觉前才知道的”
“哦”陈逾时冷漠回应
“你说说你,这都做同桌多久了,怎么还对我这么冷漠”宋旭年幽怨道
“他不一直都这样吗”祁欢将手中的包子塞到宋旭年嘴里淡然道
祁欢是走读生经常带早餐来
“真羡慕你们这些走读生,不用跑操,不像我还得补作业”宋旭年嘴里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祁欢冷声道
“好了,赶紧抄吧,课代表开始收作业了”陈逾时提醒到
“什么”宋旭年放下手中的包子,开启了极速模式
手中的笔快出了残影,在课代表来之前补完了
陈逾时感觉自己有些发晕,还浑身没劲发冷,想到昨天的暴雨,去找班主任要了体温计
“你拿体温计干嘛”
“……”
“宋旭年”祁欢指了指脑子“摆设”
“你发烧了”宋旭年后知后觉惊恐出声
“嗯,可能吧”陈逾时淡漠的回了一句
37.8℃,低烧
班主任问起,陈逾时也只是如实回答,班主任说了句“再观察观察,实在难受,给我说,我给你妈打电话,体温计你拿着”
陈逾时的成绩还不错,在班里是上游水平,班主任面对他,态度还算好
陈逾时回到座位后一言不发,代课老师巡逻到身边,才堪堪出声,早读下了之后,苏荣跑到陈逾时身边
陈逾时诧异的看着她“有事”语气算不上多好,冷漠且疏离
“陈同学,听说体温计在你这,我有点不舒服,想量一下”语气柔和,眼神却始终在陈逾时身上,让人觉得有一阵无语
这话在祁欢脑子里直接翻译成“陈同学,我都生病了,手抬不起来,你帮我量”翻译完后,祁欢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逾时不想多说,直接将体温计递了过去,便转身没在理对方
陈逾时看着手中的书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冷风诉说秋天的到来,又是一年秋天,陈逾时冷笑道,心中却满是苦涩
到了中午陈逾时什么也没有吃,体温计在一群女生手里把玩,陈逾时并不想去要回来,就算要回来了也不想用,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特别是别的女生用过的东西
陈逾时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的紧,忍无可忍去找了班主任
由于陈逾时是住校生,所以手机在学校由班主任保管
班主任李娜把手机给了他“我给你妈说过了,你妈在医院等你,这是假条”
陈逾时道过谢就走了,独自穿过教学楼,却在食堂旁停了下来,玉兰花开了,一颗树上有四五个花苞,却只有四颗树
陈逾时闻到淡淡的花香,心下了然觉得某人会喜欢,便随手拍下,这样的瞬间有上万个,可某人却从未见过
陈逾时出了校门,手中的手机才敢光明正大的使用,张兰英将地址发了过来
费了些时间打车,给司机说了位置后便沉默的坐在后面翻看手机相册
路上的景色一路向后退去,车内的广播放着不知名的音乐,陈逾时将车窗摇上,隔绝窗外的冷风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陈母发信息让他往急诊科来,四十分钟后陈逾时已经扎上了针
输液室的人很多,和陈母坐在空位置后,打量了几眼旁边的人,女生双眼禁闭,歪着脑袋睡着旁边也没人陪着,陈逾时没有多看,和陈母聊了几句便窝着头睡去
陈逾时睡的并不安稳,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有些心慌,不安便缓慢转醒,看了看身边,陈母陪在自己身边,旁边的女生却看起来不太好
陈逾时见对方情况越来越不好,便自作主张帮忙叫了护士
可护士嘴里喊出的人名让陈逾时不由得心头一颤
’苏晴安’会是她吗,或许只是名字一样吧,陈逾时立马就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
—
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再见面时,陈母套出来的那些话,陈逾时心里那种情绪才消失,随之取代的是一种强烈的心酸,不因别的,只因那层窥见天光的窗户纸被挑明了
那人眼中掉落的每一滴泪都烫在自己胸口,她哭的陈逾时心慌,可苏晴安却转过头像是不愿理会
苏晴安走出了输液大厅,陈逾时看了一眼徐母便提着药瓶快速追去,看见对方的背影,陈逾时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苏晴安走去
走进后便可以听见对方轻微的抽泣声,陈逾时在心里胡乱骂了一句,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温柔的一句“别哭”
苏晴安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犹如水龙头般
陈逾时低声骂了一句,再也忍不了,单手拿着吊瓶,将另一个手腾出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那种想要将人揉进骨子里又害怕弄疼对方
苏晴安的泪水在陈逾时的肩头处晕染开来,灰色的卫衣上水渍明显,陈逾时并没有管,只是安抚的搂着人,心里那种酸胀的情绪像是到达了巅峰“不哭了”男生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带有安全感,原本僵硬的人放松下来,带有迟疑的说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苏晴安问他,陈逾时将人松开了一些,对上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说到“不会”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到奇怪,因为是她,不会感到奇怪,只会觉得心疼
“你先松开我”陈逾时以为对方不想让自己搂了,只见松开后,苏晴安心疼的看着陈逾时的手“你是不是傻,这样会回血的”语气里还带着哭腔
陈逾时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手上回血的针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酸酸麻麻的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嗯,我傻”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温柔“那你不哭了好不好”他快心疼死了
“不好”
“为什么”
“控制不住”苏晴安羞愧的低下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个小哭包”陈逾时语气温柔
“你才是”苏晴安回答
陈逾时按耐住自己心中的酸涩和苦闷,两人往回走,陈逾时知道两个人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明白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默默吞咽下去
知道苏晴安离开,陈逾时也没能从过去的回忆里剥夺开
时间是茶水,流淌向前,记忆是毒药,一直如鲠在喉,吞咽不得,喝下去的茶水冲开了毒药,毒液遍布全身,轻微排斥,都会疼的人死去活来
陈母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神情,目光愕然,却也没说什么
陈逾时就这样呆滞的望着手上的输液管,木愣的发着呆,输液管里的红血丝则在告诉自己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不是假的
陈逾时下午并没回学校上课,虽然重高的课程很紧,但陈逾时在家里睡了一下午,由心底到身体各处,无力感充斥,梦里那张忽明忽暗的脸流着泪在看着自己,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能相拥,陈逾时就看着苏晴安哭,无能为力“为什么不要我了,陈逾时别不要我,别相信他们,他们都在说谎”
被噩梦惊醒,陈逾时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发呆,陷入沉思
“你醒了”陈母出声到“喝点水吧”陈母将手中的水杯递过
陈逾时接过迟迟不见喝,陈母心中有黯然便坐到床边“怎么,丢魂了”
陈逾时这才收回思绪“没有”
“不打算说说吗”陈母意有所指到
“说什么”陈逾时装糊涂
“她,你不打算说一下吗”陈母微笑着问到,母子连心,更何况陈逾时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陈逾时甚至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那她叫什么”
“苏晴安”
“你喜欢她”
陈逾时没有回答,因为这句话无解,喜欢吗早就超越了喜欢,喜欢吗却又更像是执念
陈母见儿子半天没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学业为重”便走出房间
走到房门处时听到身后的人说“她和学业同样重要”
还有一句话陈母并没有听到“不,她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