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看着烛光下时宜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回首前尘往事,十余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走,也带走了他身边的很多人,比如皇兄,军师,晓誉…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越来越少。唯一庆幸的是,时宜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周生辰突然的沉默让时宜有些不安,走到他身边,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师父在想什么?”
周生辰不想将自己莫名的情绪传递给时宜,便找了个借口,“我在想…这天越来越冷了,该给将士们准备过冬的粮草和棉服了…”
“朝廷的军饷发了吗?”时宜问道。
周生辰勉强扯出一丝笑“王军若只是靠朝廷那点银两,早就饿死冻死了。”他之所以一直坚持让王军在空闲之余耕种农田,便是因为早就看透了一切,知道什么都靠不了,只能自给自足。
“嗯,前几日我看了王府的账本,扣去必须的开支后还有一些富裕,所以粮草和棉服师父都不用担心。”时宜没有告诉周生辰实话,其实这些年王府的财政情况不容乐观,早就入不敷出了。幸好有三娘子刚刚送来的嫁妆,关键的时候可以应个急,只是这事肯定不能让周生辰知道。
这半年多来,诺大的王府,都由时宜打理,周生辰由衷地说道“我知道管理王府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时宜,真的辛苦你了…”
时宜轻哼了一声“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客套话吗?”
周生辰一脸正色“这不是客套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为我做的,我心中都有数。”
时宜也正色道“周生辰,你对我唯一表示感谢的方式,就是要好好的。”
在周生辰的“套路”下,时宜顺理成章地在军营住下。第三日夜里,时宜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一阵熟悉的坠痛给痛醒了。时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的同时,感觉到身下一股暖流缓缓流出,她便知道,肯定是葵水来了。
时宜自小体寒,所以几乎每次葵水来时都会腹痛个一两日,只不过有时疼得轻有时疼得重罢了。比如这次,或许是恰好白日里喝了一杯冷茶,时宜觉得这次疼得好像尤为厉害。她双手紧紧捂着小腹,额头上已隐隐沁岀了冷汗。
时宜怕打扰周生辰休息,虽然此时已难受得辗转反侧,但还是尽量放轻自己的动静,生怕吵醒了周生辰。可周生辰是行军之人,一军主帅,就算是睡觉休息也仍是十分机警的状态,稍稍一点动静就会醒来。
感受到身边人的辗转反侧,周生辰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见时宜痛苦的神色,慌忙起身查看。
“时宜,你怎么了?”周生辰一脸担忧,明明入睡前还好好的,怎得突然就这样了。
时宜见还是把周生辰弄醒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我应该是葵水来了,有些腹痛罢了。”
周生辰自枕下抽出一条丝帕,轻轻擦着时宜额角的冷汗,心疼地说道“觉得难受了怎么不叫醒我,何苦非要自己忍着…”
“我每次来葵水都会腹痛,我都习以为常了,何必惊扰师父安睡…”
周生辰掩不住心疼的神色,他的时宜怎么这么傻,明明都难受成这样了还在想着不要打扰他,“傻丫头,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我去叫军医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