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谁?谁在叫她?
多么熟悉的声音!
“小雪?小风?”
宁霜恍恍惚惚,感觉眼前的迷雾在一点点散去,有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人影缓缓靠了过来。男的英挺坚毅,女的娇俏明艳。看清他们的刹那,她情不自禁热了眼眶。
“小雪,小风,你们回来了?”
她心里的动容难以言述,张开双手想去拥抱却落了空。她恍然回头,还是那熟悉的、亲密而关切的笑容!
“姐姐,我和小雪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
“嗯,我们要走了。”
“走?你们要去哪儿?”
宁霜想到了什么,想挽留却无能为力,不由心中大痛,滚泪自落,景风神色不忍,走近一步想为她拭去清泪,宁雪则笑着说:
“去该去的地方!姐姐,以后有人代替我们保护你,我们可以放心了。”
“等等,不要走,你们快回来……”
人影轻顿后如烟消散,宁霜连忙扑上去,却连一丝尘烟也抓不住。茫茫天地之中,只她一人茕茕孑立。
她蓦然睁开双眼,撑起身静静坐在床上,心中有沉痛未散,外界的不真实感在此时此刻达到顶峰。
“只剩,我一个人了呢。”
她发出一句闷沉而晦涩的呢喃,无声的泪水诉尽心中悲凉。
道别,多么黯然无望的字眼。他们甚至离开了她的梦,连念想都不再停留。这一刻,让她那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这孑然的一身。
远处的自动门传来开合之声,随之而来的的步履节奏无比熟悉。独狼行至面前,垂下的目光透着不解,怎么又哭了?
而宁霜的仰望之中,他的身影仿佛有彩华萦绕,既模糊又清晰,曾几何时挽救她于生死一线。此时此刻,他成了这片混沌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坐标。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
独狼微微一怔,被宁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环住,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先是意外,随即心底泛起难以抑制的欣喜。
这段时间他其实一直在若有若无的试探,如他所想,世界上的强势雌性生灵都只会在认可的雄性面前示弱,无论哪个种族,这是不变的真理。现下宁霜情不自禁的举动让他无比确信,自己不仅拥有她的全然信任,更牢牢掌控着她所有的依赖与臣服。
至于先前那场不愉快,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宁霜心里的地位存在任何问题,只当是人类雌性偶尔喜欢无理取闹的特质和生活习性。
那她哭的原因,是因为后怕吧!
独狼想到当时那个千钧一发的情形就不自主的紧了紧拳头,但凡再晚一点,就可以直接给她收尸了。呼噜了几声后,他又想到猎豹之前科普的知识。犹豫了一下后,颇为别扭的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尝试劝慰。
“……,你别哭,这次是我大意了,绝对没有下次。”
这是他对她,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宁霜怔了怔,臂下触及的腰身线条匀称流畅,肌力强劲,其中蕴藏的力量自带抚慰人心的安全感。独狼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也没明白动摇她心态的并不是外在危险,可现在她不想去分辩。
她将自己埋得更紧了一些,想从他那儿抓取到希望和灵魂的支撑!她都记得,是他像光辉伟岸的救世主一样降临!那一刻,她是震撼的,心底深处的围墙在摇摇欲坠。
一下,只要一下就好,什么都不要管。此时此刻,她不想自己一个人!
“他们都走了,独狼,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无家可归了。”
独狼听了宁霜的话,默了。
她这个‘他们’指谁?
还有,家?
很显然,她这个‘家’并不是指字面上的居住之处。这时他才恍然察觉,她情绪这么萧索,似乎并不是害怕引起的,更像是失去了某种精神寄托。
此时,猎豹的科普再次从独狼的脑海里飘过,人类雌性跟雄性相处并形成法律认可的配偶关系后,会自愿跟着雄性,并把寄托在雄性身上的归属感定义为‘家’。
想到这里,他的眉骨自然微耸,心说莫非她这是暗示,他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他低头凝视着跟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一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