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孤寂

金凌早就回到金凌台了，他本想来莲花坞住几段日子的，但被江澄阻止了。小孩的心思江澄还能不明白吗？无非就是宗务太多，想偷闲偷闲。

在仙门百家眼中的江宗主是刻薄的，顽强的，可是只有莲花坞里面的人才知道，其实他们宗主很孤独。

江伯也劝过江澄。说他年纪不小了，要娶妻了，身边早晚得有个知心人的。可是江澄就是没有这个意思。

江澄经常以这句话回拒。说：我如果娶妻了谁来管理宗务，到时候还要带孩子。我这样挺好的。而且带过金凌江澄都怕了，哪还会愿意去娶妻生子带孩子？无事一身轻。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澄总会拎着两坛酒来祠堂。

江澄来到祠堂。把酒放到一边，先上了三炷香。然后撩袍跪坐下来。

看着上面那一排排牌位，他即使来了很多次还是觉得很陌生。仿佛阿爹阿娘和姐姐的笑脸还是在昨天。

江澄阿爹，我今天去找魏无羡了。

江澄我跟他说了很多话，很多坏话。爹，你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你就起来骂我吧！你不是最疼魏无羡吗？

江澄掀开女儿红的酒盖，一股脑喝了一大口。

江澄还有阿姐，金凌如今已经15岁了你要是能看见的话肯定很高兴。

江澄阿娘我把莲花坞管得很好，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宗主。

江澄又猛灌了一口。

江澄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江澄又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他对着冰冷的牌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宗务的繁杂，说金凌的顽皮，说仙门百家的蝇营狗苟……说着说着，声音便哽住了。他仰起头，努力眨了眨眼，但眼眶还是迅速地湿润起来。是啊，无论一个人在外如何强势，在父母面前，总是脆弱的。

江澄阿爹当宗主实在是太难了。还有金凌这小子也很难管。

江澄以前金凌总被欺负的时候有金光瑶和我给他撑腰。可是如今金光瑶也不在了，只有我了。有时候我真想抛下这些琐事去追随你们。可是我知道不能。

江澄金凌才15岁，我不想让他走上我的老路。

江澄所以我对金凌非常严格。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不在了之后，金凌能独当一面。

江澄也不想让金凌成长那么快，可是没办法，金陵台的狼豺虎豹太多了。

身处那个位置不狠厉一点，稍不留神就会身首异处。

不知不觉天已经微亮江澄整整跪了一夜没睡。跪了一夜的膝盖有点发麻。江澄在原地缓了一会才踏出祠堂的大门，江澄又会变回那个狠厉的江澄。

江澄出来首先不是去休息，而是去批阅宗务。

却在书房门口碰碰到了江伯

江主事说真的宗主你去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江伯也是江家的主事。他是看着江澄长大的。

这么多年江澄的所有苦难他都看在眼里。莲花坞被灭门那天恰好江伯有事回老乡去了，所以逃过一劫。

他知道自家宗主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来祠堂待那么一会儿。

江澄我没事，江泊。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江主事知道江澄是不会听的，所以只能搬出金凌了。

江主事宗主你要是倒下了金凌小公子可怎么办？

江主事宗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个坎。可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金凌小公子。就算不为自己，为了金凌小公子也去休息一下吧。

江澄的眼神一暗。是啊，那个坎他始终过不去。每每入梦爹娘的尸体。姐姐倒下的身影都会挥之不去的在脑海反复浮现折磨着他。

江澄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一夜安眠。岁月的辗转中，他每一次闭上眼，都陷入无尽的痛苦。那梦魇般的过往如影随形，让他的睡眠成了碎片化的煎熬，从未得片刻真正的安宁。

就算现在有金凌，江澄的心也是空虚的。

没人能把它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