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了封口的张起灵，并没有倒下，他站在原地，微微佝偻着背，身体似乎承受着巨大负担的颤抖着。
那些粘稠仿佛有生命的暗绿浆液正从他身上迅速滑落，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轮廓，但那双眼睛让几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那双眼睛，曾经深邃如古井，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里面没有往日的沉静，没有面对危险时的锐利，甚至连一丝刚刚脱离险境的疲惫或恍惚都没有。
只有一片空洞的茫然，像刚刚降生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婴儿，又像被彻底洗刷干净徒留一片虚无的白板，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闷油瓶？”吴邪的声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他向前挪了一小步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张起灵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没有转动眼珠去看吴邪，他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声音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好奇，但那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抬起自己沾着些许残留黏液的手，放在眼前，极其缓慢地翻转着，动作僵硬而生涩，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那眼神里，连一丝自我认知的困惑都没有，只有令人心惊的空白。
霍锦惜紧盯着他，眉头紧锁，握着青铜钉的手没有丝毫放松，解雨臣张了张嘴，那句“小三爷你别吓他”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好像，失忆了......”，吴邪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起灵：“你们瞧，他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解雨臣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怎么也扣不开他的拳头，还是霍锦惜用青铜钉撬开了手指，将里头的布条递给了吴邪，他知道吴邪会这些古文字。
在几人的注视下，吴邪努力辨认上面的字：“汪藏海隐，张家危，张家古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失忆的张起灵趁着霍锦惜愣神的功夫，木愣愣的凑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霍锦惜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味，他盯着霍锦惜那一开一合的嘴唇看，不薄不厚的唇瓣因为说话有些充血，变得红润起来，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欲。
张起灵只觉得肚子在咕噜噜的叫，她好香，看起来好好吃。
他的喉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下意识的凑近咬了霍锦惜一口，原本素净的梨花转眼变成了娇艳欲滴的桃花。
霍锦惜惊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甚至能数清张起灵的眼睫毛，锋利的眉尾处有一颗殷红的小痣，在这样的距离下显得分外扎眼。
就在她微微走神的时候，嘴上突然传来刺痛感。
下一秒，张起灵被怒火中烧的解雨臣给打倒在地，失去记忆的张起灵不甘示弱的回击。
用尽力气互殴的两人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慌张劝架的吴邪不知道被谁有意还是无意的给打了一拳，眼眶那里肿的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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