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故事说完了吗？你可以滚出身体了。”凡雾眯眼打量着她周围，似乎是在寻找可以突破屏障的地方。

“仙师，我也说了，我未等到周清，魂魄不会安息。在属于我跟他的话本子中，我便是随心所欲的主角，强硬的招式是没有用的。”占据着路瑶身体的心魔早已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梅小园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与期待，轻声问道：“那若是师尊和我促成你们成婚，你是否就能将身体归还给路瑶姑娘了呢？”心魔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无情，“哈哈哈，你去让他复活啊？他都已经魂飞魄散了，你倒是去找找看啊。”

“确实有几分可能。”凡雾点头认同，目光深邃，“所谓心魔，是在人处于极度不甘或怨恨之时，从内心深处滋生而出的存在。路瑶姑娘将面对死亡的不甘与对白玉瓶的怨念交织融合，从而诞生了你。你不仅共享了她的记忆与情感，在她潜意识中，更坚信周将军的灵魂被撕裂，制成毒药，无法复原。”

“事实上，周清的魂魄并未真正被撕裂，魂魄本就不能用于炼制药材。周清是以魂魄作为代价，换来了那剂药物，这更像是一种封印。而你，诚心诚意地向白玉瓶许下了愿望，白玉瓶自然会实现你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希望你和他都能拥有美好的人生，并且终有一日能在一起？这意味着他必定还活着，只是这‘终有一日’的期限究竟有多久，尚不可知。”凡雾解释着。

心魔的嘴角仍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却未察觉到屏障的能量正在悄无声息地减弱，仿佛这一切都在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之下，渐渐走向未知的结局。

“是啊，又有谁知道终有一日是什么时候？明天？明年？还是一辈子？”原本严密的屏障此时漏洞百出，从上方往下渐渐消失，化为一片粉末，心魔也没有心情再去管。

“仙师，你怎地还不动手？这是个好机会啊？”奇怪的是本来急着要动手的凡雾，突然沉默下来。

“明明周清的灵魂是被封印在白玉瓶内，之前你一直不知道周清的生死，证明你从未学习过关于这类的知识，那么究竟是谁告诉你，周清给你的药是撕裂了自身的灵魂制成的。还有为什么你之前会说那本书的名字叫做怨，是谁对谁的怨？若仅仅只是你对白玉瓶的怨，白玉瓶会让事情有利于它，哪里让你印象如此深刻呢？”凡雾接二连三的提问让心魔有些发懵。

“你什么意思？”心魔此时也顾不得去喊那些虚伪的尊称了，她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

“我怀疑你被利用了，他算准了路瑶姑娘会产生心魔，算准了你的诞生，算准了你对白玉瓶的怨。”

“什么，你把话……啊！！！”心魔原还想继续质问，却突然浑身一震，猛地倒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留着血泪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清明，周身缠绕的黑气如烟雾般缓缓消散。只见路瑶紧咬牙关，眼神坚定而决绝，活生生地将心魔对身体的控制权夺了回来。

“那仙师，白玉瓶会让事情有利于它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又怎知白玉瓶会让事情有利于它，若它只是想看到我在这庄周梦中一次次失忆，又回想的痛苦呢？若它只是以折磨我为乐呢？”路瑶阴沉着脸道。

“目前来看这个白玉瓶似乎不符合精怪中的任何一类，但精怪终究是有灵的，万物只要有灵就会让事情有利于它。而让你恢复记忆不利于它。”

“邪物是你们二人的性命都要留下，它会侵入意念深处，吸食你们的精气提升自己的法力，影响意念的因素就是人在生时对身边人的情感。”

”白玉瓶看上去符合要求，但是若它消除了你的记忆，让你失去了对周清的执念，失去了你对它的怨，岂不是能更好侵入意念？为什么还要一遍遍提示你，让你恢复呢？”

“持续多年的虐待然后杀害叫鬼物，它们做这种事纯粹是为了娱乐，它们喜欢看人痛苦的挣扎而后绝望，虽说跟你们的情况是有些像，但是鬼物不会那么痛快地将周清封印。”

凡雾趁路瑶思索他的话，给梅小园暗自传音：“这些有灵性的物品一律叫作精怪。我以后说起来你得记住了。”

梅小园赶紧岔开话题，“路瑶姑娘，你想出来是谁让你误以为周将军的死了吗？”“我，不知。”路瑶沮丧地摇头。“我只记得向白玉瓶讲完后，一直有声音在我耳边环绕，一遍遍地重复周清死亡的真相。这……这叫我怎能不怨？我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谁？他说他也是告诉周清白玉瓶位置的人，他为什么要害我与周清？他的目的是什么？”路瑶痛苦地捂着脑袋。

“师尊，白玉瓶会有情绪吗？”梅小园转头问凡雾，凡雾忍俊不禁:“何出此言？”

“如果白玉瓶一遍遍地提示她，不是在恶意折磨，而是在故意提醒，让路瑶姑娘早日清醒过来，这未尝不是一种善意。而善意又是一种情绪。”

凡雾的表情瞬间变严肃不少:“那还要更高上几个档次了，白玉瓶是仙物？也就只有仙物才能拥有这种善了。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仙物夺人性命的案例。仙物都是由德高望重的修仙之人用天材地宝培育出的，还稀得吸人的精气？”随后又无奈叹气。

“目前疑点重重。第一，告诉周清白玉瓶位置的人和让你误会周清的已经死亡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第二，此人究竟是谁？

第三，此人有何目的？

第四，白玉瓶到底是何物？

第五，白玉瓶为何让你失去记忆后又提示你？

第七，终有一日是什么时候？”

“师尊，终有一日会不会是路瑶姑娘濒死的时候？白玉瓶会认为这天便是话本故事的终结之日。”梅小园冷不丁出声，提出可怕又合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