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皇帝更是后怕不已,对这位名义上的女儿的愧疚和怜惜达到了顶点,同时对幕后之人的怒火也燃烧到了极致。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一直跪在一旁的陆明:“陆明!”
“臣在!”陆明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血迹。
“朕给你三天时间!撬开那些刺客的嘴!无论是谁指使,无论背后牵扯到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朕要将他千刀万剐!”皇帝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臣,遵旨!”陆明低头领命,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内殿的方向,咬牙领命而去。
皇后自从眼见到华舒被刺就一直哭泣不止,此刻她发髻微乱,眼眶通红,坐都坐不住似的扑到皇帝肩上,声音哽咽,梨花带雨:“陛下!陛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毒?我的瑶安啊!那些天杀的恶贼!他们怎么敢……”
皇后哭得情真意切,仿佛随时要晕厥过去。
皇帝本就心烦意乱,但见她如此,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毓儿别怕,御医正在全力救治,瑶安这孩子……会没事的。”
皇后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抓住皇帝的衣袖,哀声道:“陛下,一定要救救瑶安!她用命护着陛下,是我们南瑞的功臣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臣妾……臣妾也不想活了!”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受惊过度、心疼晚辈的慈爱母亲。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睫掩盖下,却飞快地闪过一丝疑虑。
毒?她安排的刺客,只是为了制造混乱让陆明救驾,兵刃上绝未淬毒!这毒从何而来?是意外,还是……什么人在借机搞鬼?
她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哭得更加哀戚动人,反复哀求皇帝要用最好的药,派最好的人,务必救回公主。
暖阁内,关涤凡守在榻前,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不断擦拭华舒滚烫的额头,梅染在一旁低声啜泣。
华舒在高热和疼痛中辗转反侧,意识模糊,偶尔会发出痛苦的呓语。
关涤凡看着她受苦的模样,心中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他轻轻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尖冰凉,低声在她耳边承诺,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殿下,放心。涤凡在此……定会护您周全。”

暖阁内,药香与血腥气混合,萦绕不散。
窗外天光已由深沉夜色转为朦胧灰白,继而透入几缕稀薄的晨曦,预示着漫长而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
华舒是在一阵剧烈的干渴和肩头火烧火燎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于头杏黄色帐幔,这是太极殿偏殿的暖阁。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宫宴的喧嚣、刺客的寒光、扑向父皇的瞬间、撕裂的剧痛,以及彻底昏迷前对梅染的嘱托……
她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守在榻边的梅染立刻察觉,惊喜地低呼:“殿下!您醒了?!”
那姑娘的声音沙哑,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和如释重负。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