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暗含威胁！分明是在暗示他们背后有靠山，并不十分惧怕国丈府的权势！
赵太师何等老辣，岂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他心中更是惊怒交加，这赌坊竟如此嚣张！
但此刻，他无心去探查那位阴在暗处的赌坊靠山，保住赵野与赵家颜面才是首要。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对管家厉声道：“去账房，支两万八千两银票给他！立刻！让他滚！”
管家连忙应声而去。
厅内陷入死寂，只有赵野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那鲜血滴落的细微声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银票很快取来，刘三仔细验看无误，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将借据留下，对着赵太师拱了拱手：“老太师爽快！既然如此，小的便告辞了。祝赵公子早日康复。”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赵野一眼，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刘三等人刚走，早已候在外面的府医立刻被召了进来。
看到赵野那惨状，府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那被血浸透的布条，只见左手小指齐根而断，断口参差不齐，显然是被利刃粗暴砍下，此刻已是血肉模糊，颜色发暗。
府医仔细清理伤口，检查断指，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尝试着将断指对准伤口，却发现骨头的损伤过于严重，断面并不整齐，碎骨上还有些许铁锈的痕迹，显然是那砍刀并不锋利所致，而且由于耽搁时间有些长，断指的活性已然不佳。
他颓然放下手，转身对着面沉如水死死盯着他的赵太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老太师，恕老朽无能，小公子这手指伤口污秽，断指缺血过久，生机已绝，接……接不上了。”
“接不上了？”赵太师喃喃重复了一句，仿佛没听清。
他猛地向前一步，抓住府医的衣襟，双目赤红，几乎要沁出血来:“你说什么？！接不上了？！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把推开府医，踉跄着走到赵野面前，看着孙子那残缺的手，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得如同烂泥的模样，所有的期望，所有的谋划，在这一刻，仿佛都随着那截断指，一起被斩断了！
“孽障！孽障啊！！”赵太师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怒吼，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打死！
但手掌举到半空，看着赵野那惨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终究没能落下。
一股无可抑制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头那股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溅落在光洁的地砖上，也溅落在赵野惊恐抬起的脸上。
“老太师！”
“祖父！”
惊呼声四起。
管家和下人慌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赵太师，赵野也吓傻了，似乎忘记了断指的疼痛，呆呆地看着吐血倒下的祖父。
赵太师被七手八脚地抬回了正房，府医连忙跟进诊治，整个国丈府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赵野，连同他的那支断指，被一同遗忘在了昏暗的偏厅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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