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向持重的大国舅赵琛，此刻也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华舒和赵瑞的说法。
父亲这次，确实是因为对赵野的过度偏爱和信任，才导致了这场几乎摧毁赵家声誉的灾难！
华舒看着两位舅舅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埋怨和对自己话语的认同，心中冷笑。
很好，怀疑和裂痕的种子已经播下。
她不再多言，重新转过身，握住外祖父冰凉的手，低声道：“外祖父，您快些好起来吧！赵家还需要您主持大局呢！那些不堪的人，不值得您如此伤怀啊……”
她的话语轻柔，仿佛是最贴心的慰藉，听在两位国舅耳中，却更像是坐实了赵野的不堪与父亲的失策。
关涤凡始终垂眸立于角落，将这一切尽收耳中。
他心中再次对这位瑶安公主的手段刷新了认知，她看似纯孝无辜，每一句话却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挑开赵家看似和睦表皮下的脓疮，引导着两位国舅将所有的怒火和怨气都导向了那个她真正想要摧毁的目标——赵野，以及背后纵容他的赵太师和皇后。
这份心机与狠辣，让他这个见惯了宫中倾轧的御医，也为之凛然。
与布满愁云的上房不同，赵府后院一处偏僻的厢房，此刻却如同冰冷的囚笼。
赵野被关在这里，门外有赵皇后带来的心腹侍卫把守。
他左手断指处已被府医重新包扎过，但也只是将皮肉缝合，至于断骨是万万无法恢复了。
手上的剧痛依旧一阵阵袭来，提醒着赵野那耻辱的印记，然而，比肉体更痛的，是那颗被绝望和怨恨填满的冰冷的心。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雍容华贵却带着凛冽寒意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赵皇后。
她已摘下面纱，露出了那张保养得宜却布满了寒霜的脸。
三国舅赵珞跟在她身后，如同鹌鹑般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赵皇后锐利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蜷坐在角落锦榻上的赵野。
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尤其是那裹着厚厚纱布还在隐约渗出血迹的左手，赵毓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心痛，随即便被滔天的怒火和失望所取代。
“孽障！”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赵野的心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看看你把赵家、把……把你祖父害成了什么样子！”
赵野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预想中的恐惧求饶，也没有痛哭流涕的悔恨。
他的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赵毓，这个他名义上的姑姑。
赵毓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头火起，更有一股莫名的心虚和恐慌。
她上前一步，厉声质问：“说！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那些赌债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指又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给本宫说清楚！若是有半点欺瞒，本宫必饶不了你！”
她习惯性地用上了皇后的威仪，试图压服这个她一直暗中关注并寄予厚望的儿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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