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
魏无羡想了想，好像似乎是有这回事。那天他落水后发热，头昏脑涨哪哪都不舒服，又无聊的紧，缠着蓝湛唱支曲子打发时间，他本以为蓝湛不会理他，没想到真的唱了。
不过，后来他就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得救了。现在依稀记得那段旋律。
蓝忘机微微羞赧的躲开魏无羡的目光，他没想到这样隐秘的事情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揭开。心里更是紧张，掌心被汗湿润。
魏婴会怎么想？
他会发现自己的心意吗？
知道后会讨厌他吗？
蓝忘机忐忑不安，沉浸在心绪中，没察觉蓝曦臣担忧的目光。
忘羡。
忘机竟然对魏无羡有那种情丝！难怪射日之征那样紧急的情况，忘机三天两头追着魏无羡跑，一天三次找人吵架。
怕本意不是吵架而是关心，偏偏忘机不善言辞，语气生硬招来魏无羡误会。
这下难办了。
蓝曦臣摇摇头。
魏无羡怎么看都不是对忘机的情谊有所察觉，平日他对忘机也没什么特殊。忘机怕是单相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蓝曦臣突然想起开头水镜所说——听学之时就开始了。
后来魏无羡还入赘了蓝氏，这就对上了。
“蓝湛，原来你给我唱的那支曲子叫忘羡呀，还挺好听的。”魏无羡无视蓝启仁杀人的目光，笑嘻嘻的凑到蓝忘机身边，非常不要脸的把蓝忘机往旁边挤了挤，紧挨着蓝忘机坐在同一张软垫上。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蓝忘机不太适应，往旁边让了一点，如玉的耳垂染上一层薄粉。
“嗯。”蓝忘机点头。
魏无羡见蓝忘机没有将他推开也没让他滚，默认了蓝忘机接纳了他这个朋友，并单方面将两人的关系上升为兄弟，生死与共的那种——毕竟玄武洞七天也算得上生死与共了。
将脸凑到蓝忘机面前，不让他有躲开的机会，直勾勾的看着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笑的眉眼弯弯，“嗯是什么意思？是认同我说的曲子好听还是说曲名就叫忘羡？”
朝思暮想的人在身侧，体温透过层层衣衫传达，莲香夹杂着淡淡的酒香若有若无萦绕鼻翼，如花笑颜近在眼前，蓝忘机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咚！咚！咚！
像是战鼓在耳边擂响，声音大到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听见了他的心跳才笑的那么开心，明亮的眼睛带着一丝坏，坏的那么可爱，又那么可恨。
他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他担心再这么紧贴着，他的心会从胸腔里撞出来，跳到那人的怀里，像惊鹿一样撞击着那人的心口，用汹涌的撞击代替他说不出口的爱意。
刚拉开一点距离，魏无羡又得寸进尺的贴上去，明亮美丽的眼睛带着笑意。这个人怎么那么好玩呢？抿着唇垂眼不看他，默默的让开一点距离，冰冷的外壳消融，整个人软绵绵的，就像……像是被恶霸调戏的大家闺秀，敢怒不敢言。
魏无羡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越发贴近，恨不得整个人扑蓝忘机身上。
坏笑着凑到蓝忘机耳边呼气，故意捏着嗓子轻唤：“蓝湛，蓝二公子，蓝二哥哥~不会是害羞了吧~哎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玄武洞你不都把我看光了吗？”
修仙之人五官敏锐，随隔着一丈距离，蓝启仁也将那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气的吹胡子瞪眼，成何体统！给蓝曦臣使眼色把他们分开，把魏无羡赶走！
蓝曦臣只当没看见，水镜上在讲云梦灭门的事，江宗主和魏公子逃脱了，真精彩！
蓝忘机半个身体都落在软垫外，再退就掉出去了。他其实可以直接把人推开或者站起来到另一边坐。可他不愿，甚至期盼再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亲密无间，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抬眼看见魏无羡好似得逞的坏笑，一阵恼怒，他又在捉弄自己！
也不躲了，右手往魏无羡腰上穴位一点，魏无羡只觉腰间一麻，全身无力动不了了。蓝忘机将魏无羡往旁边挪了挪，腰背挺直，摆正姿势，两手规矩的放在双腿上。自己端庄的坐在另一半软垫上，两人手肘腿侧相贴，清冷檀香和酒味杂莲的清气交融，若有若无。
蓝忘机轻轻松一口气，这个距离刚刚好。
心跳还是比平时快一点，却不会乱。
一切都那么美好，天是那么蓝，漂浮的云朵柔软洁白，连阳光都明媚几分，落在身上那么舒服。
蓝曦臣看见蓝忘机的放松和愉悦，也跟着高兴。
其他人如蓝启仁蓝家长老就不理解了——忘机干嘛跟魏无羡挨那么近坐一张软垫，旁边不是有个空位吗？明明冷着脸不愿与人亲近却不把人赶走，这真的是太善解人意，太知礼明仪了！
不行，回去要告诉忘机，对于某些不讲规矩讨人厌的人可以不用那么勉强自己，直接赶走就好。
不讲规矩讨人厌的魏某人在内心呐喊：蓝湛快解开穴位，我这就走！快解开，我后背好痒好想挠，蓝湛——
魏无羡努力的转动眼珠眨眼睛想引起蓝湛注意，调动灵力要冲破穴道奈何没了金丹灵力平庸实在冲不开蓝忘机的封穴。只能无声呐喊，内心泪流满面。
可惜，蓝忘机因为他之前的捉弄以及一近距离接触就控制不住小鹿乱跳，担心自己的羞赧被魏无羡发现遭到狠狠嘲笑，眼睛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天上的水镜，半点不往魏无羡身上偏。
蓝湛，救命，给我挠一下我后背好痒，要命，我头皮也好痒，快帮我挠一下救命——
谁来救救我，江澄——救命——
你亲师兄快死了，快来给我收尸啊——
全身刺挠却挠不到的魏无羡陷入绝望，决定给自己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往水镜上看。幸好蓝忘机非常体贴的把他的头调整到微仰，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水镜，然后他就听到了看到了江澄给他收尸的一幕。
【鹤丹霄：“魏无羡冒险出去买干粮，却被街上的追兵发现，眼看就要落网，江晚吟发现了追兵，故意攻击温家弟子，引开了追兵。”
PPT放出一组图片，分别是魏无羡买干粮，身体穿着炎阳烈焰袍的人怀疑的向他靠近。江澄在巷口远远看见，江澄转身引开追兵的背影。三张图都是从电视剧上截下来的。最后一张图下面还有一行字幕：魏无羡，阿姐就交给你了。
“江晚吟因此落网，被温晁毒打虐待，挨了三道戒鞭，断了十根肋骨，还被化去了金丹。”】
“什么？江宗主被化去了金丹，那江宗主现在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传来惊呼议论。
“假的，误传，被化丹手化去金丹不可能修复。”
魏无羡目眦欲裂，泪水充盈眼眶，拼命的要挣开穴位。蓝忘机听到水镜所说，立刻看向魏无羡，给他解开穴位。
一得自由，魏无羡就往云梦江氏阵营飞去，后背头皮的刺痒早被抛掷脑外，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的酸涩沉重。
蓝忘机留在原地，失落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
“江澄，你…混蛋…”
魏无羡在江澄面前一步站定，红着眼睛看着为了他连命都不要的人，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话音未落，眼泪就从眼眶滑落。
见自己向来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师兄竟然哭了，江澄也是一惊，随之而来的是温暖，面上却嫌弃道：“你才混蛋！救你还没个好话！早知道让你给温狗捉走算了！”从乾坤袖翻出一块绢帕，看着粗鲁却小心的给魏无羡擦眼泪。
“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把我救出来了吗？我的金丹也求抱山散人修复了，温家也灭了，没什么好哭的。”
江厌离站在一旁泣不成声，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弟弟们还受过多少苦？她帮不上忙，只能感谢上苍，感谢爹娘包佑，让他们好好地，她们姐弟三人平平安安的团聚。
魏无羡抓住江澄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哽咽着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有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江叔叔虞夫人交代？”
“告诉你做什么？看着你哭吗？”拇指抿去魏无羡眼角的泪水，难得柔情，“我们还要计较这些吗？”
魏无羡发现自失去金丹后一直堵在他心里的一角的东西消失了，他释然了。江澄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可以连命都不要，他再也没有什么好纠结不平的了。
江厌离擦了擦眼泪，拉着魏无羡江澄，将三人的手放在一起，泪眼婆娑看着两人，“我们三个是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我们只有彼此，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嗯！”
“嗯！”
魏无羡江澄重重点头，相识而笑。
【江星落西子捧心，“江晚吟你真的好爱他啊！”
金照野：“江澄你别太爱了！”
蓝天贶：“不愧是执念成狂三毒刻骨飞升的三毒圣手！”
聂云：“太感人了。”
蓝韶光：“先别急着感动，你们都不预习的吗？后面有的你们感动的。”】
魏无羡暗道不好，不会连他剖丹的事都有记载吧？
谁写的？他肯定是不会把这种事留在纸上的！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温情，温宁知道。不会是温情把这件事当做案例整理成手札流传后世了，不小心写漏了嘴把他名字暴露了吧？
不不不，写秃噜嘴的应该是温宁才对。
啊，那现在怎么办？
“魏无羡你怎么了？很热吗？满头大汗的。”江澄察觉魏无羡异常。
魏无羡笑了笑，“没有，就是有点肚子疼，我去个解个手。”
趁机尿遁离开。
“是啊，江宗主和魏无羡真是兄弟情深啊！”
“感情真好啊！”
“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了！还有更感人的？”
“刚刚江宗主不是说了吗？他的金丹是抱山散人修复的。想来是魏无羡去求他师祖，三千阶台阶，一步一叩头跪到山门，大雨中跪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感动了抱山散人，答应给江宗主修复金丹。”纵横说书话本界十余年的一名修士推测道。
周围人觉得很有可能，“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八九不离十，话本上都这么说的。”
“抱山散人真是妙手回春啊！”
不少人都暗自想着能不能跟魏无羡搭上线，搭上抱山散人的门路，条件可以谈嘛？
谁家还没几个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结丹失丹的人了？
抱山散人几百年的仙师，金丹都能修复，说不定还有长生的法子！
不能飞升，长生不老也好啊！
【鹤丹霄：“江晚吟被捉，魏无羡潜回莲花坞，恰好遇到听闻莲花坞被灭门急匆匆从夷陵赶来的温宁。温宁，字琼林，岐山温氏旁支，温晁远房堂弟，其姐温情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深得温若寒重用信任。温琼林在一年前岐山清谈会时得魏无羡鼓励，又在温晁及其他温氏弟子取笑他时出声为他出头，鼓励他展示箭术。
这一面之缘，温琼林一直记挂于心，将魏无羡放在心中，哪怕魏无羡早就不记得了。他此次赶往云梦，就是为了魏无羡，看自己能不能帮帮他的魏公子。还好，他及时赶到，正好撞见潜进莲花坞惊魂未定如惊弓之鸟的魏无羡。
走投无路的魏无羡别无他法，只能信他。好在，温琼林不负众望，把江晚吟救了出来，又将江枫眠虞紫鸢的遗体转移，妥善保管，待魏无羡安定下来后，交还给了魏无羡。温情身为医者，不忍见死不救，冒着危险收留了被四处通缉无处可去的魏无羡江晚吟，给二人治伤。并在魏无羡的哀求下实施了前所未有的剖丹术，将魏无羡的金丹换给了江晚吟。”】
“什么？？？？？？！！！！！！！”
“金丹还能换！！！？？？？？”
“这么说，江宗主的金丹是魏无羡的，不是抱山散人修复的！！！？？？”
众人惊叹之余，纷纷看向云梦江氏阵营。
江澄目瞪口呆，头晕目眩，大脑像是一团浆糊，什么都听不见管不了，只回荡着一句话——他体内的金丹是魏无羡的！
手无意识的覆上丹田，感受着气海中运转灵力的金丹，那么饱满明亮，散发着淡紫色的灵息，是魏无羡的金丹！
不！这是抱山散人给他修复的！
不可能！
魏无羡，魏无羡呢？
江澄猛的起身，四周寻找魏无羡的身影，江厌离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焦急道：“阿澄，你先冷静点，待会阿羡就回来了，冷静点好不好？”
“阿姐，魏无羡那个混蛋呢？魏无羡呢？”他看向身后周围的子弟，命令道，“去把魏无羡找回来，带到这来！”
“是！”
众弟子领命离开寻找魏无羡。
这地方现在待不得。看宗主的表情，更要吃人一样。
蓝忘机第一次大庭广众下失态，生生一掌碎了面前的桌案。引来蓝曦臣蓝启仁和一众长老弟子侧目。
“忘机，你怎么了？”蓝启仁问道。
蓝曦臣见状连忙打圆场，“忘机或许是听见剖丹术这种奇术太过激动，一时没控制了情绪。”上前将蓝忘机待到另一坐席，安抚的按着他的肩，“忘机，回去抄家规一遍，静心。”
“是。”
蓝忘机克制自己不要做出更多出格的事，左手紧攥着避尘，手背青筋爆出，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中。
他很想冲到魏无羡面前问他为什么？金丹对修士有多重要他不知道吗？
【鹤丹霄：“温情，温琼林的亲姐，夷陵温氏一脉族长，夷陵监察寮主，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也是整个玄正四百八十年第一医师。她有一句话记载在《夷陵夜猎散记》和《重建家族的那些年》中，‘我手中的刀只救人，不杀人’，‘岐山温氏造的孽不代表我们造的孽’。
她独创的换丹术在她之后彻底失传，直至今日，无人能解其中奥秘。我们今天只能在她弟弟温琼林所著的《杂病急方》中对金丹受损，经脉断裂的急救处理方法中窥见一二。在《夷陵夜猎散记》和《重建家族的那些》中提及温情的只言片语中窥见换丹术的神奇艰难，不可思议。”
温知许叹道：“妙手神医，救人难救己。”
温惊梦叹息：“妙手回天，一朝日落不求能幸免。炎阳烈焰，再多矜傲已是灰飞烟灭。”】
什么，温情死了？
会换丹术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死呢？
众人议论纷纷，金光善招来金光瑶问道：“那个温情还有温琼林，安置在哪？”
金光瑶恭顺道：“回父亲，温家老弱妇孺基本都安置在温家旧地穷奇道，温琼林应该就在那。战俘老弱登记造册时，并未见到温情这一名字，温情应该在其他温氏遗部聚居地。”
“马上去找。”
“是。”
“悄悄的，动静别太大。”
“是。”
金光瑶领命，火速安排人去办。
云梦江氏这边，江澄在江厌离的安抚下找回理智，冷静下来后招来心腹弟子，叫他们去各家温氏战俘营寻找温情温宁姐弟。
“动静小些，找到人立刻带回。多带点人，换便服，别叫人发现身份。”
“是。宗主放心，弟子这就去办。”
将就要离开的弟子叫会，叮嘱道，“温家残部多在穷奇道，温宁应该也在穷奇道。温情如果不在那，派人去通往穷奇道的必经之路等。”思索着穷奇道的地势道路，“去杜棠道，沿着天水河，一定能等到温情。”
“是。”
水镜上在讲魏无羡剖丹的各种意义，什么换丹术的第一次试验，医学上的里程碑，什么为魏无羡修鬼道奠定基础，为后来魏无羡叛出云梦江氏埋下根源。
砰——
江澄重重的锤在桌案。
以他为圆心，方圆三丈鸦雀无声。
聂怀桑缩成鹌鹑，暗戳戳的溜回他大哥身后了。
江厌离坐在自己位置上，眼神涣散，手上却剥着莲子。她一思考着急焦虑，手上就必须做点什么。
焦灼之时，魏无羡终于被弟子带回来了。
见江澄冷着脸，摸了摸鼻子，自觉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屁股刚挨着软垫，腿都没盘好，就听见江澄冷哼：“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阿澄，别这样。”江厌离劝道。
魏无羡避开江澄的目光，抿了抿唇，自顾着抓了把江厌离剥好的莲子，冲江厌离笑了笑。扔了颗莲子到嘴里，牙齿轻轻一咬，清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一连吃了两颗。眼看江澄的怒气已经到临界点就要爆发，才笑道：“你不是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计较的。”
对上江澄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就算不用剑，你也照样不是我的对手，我一样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江澄看着他不说话，眼眶微红，眼白爬上血丝。
魏无羡将他散到额前的几缕发丝抿到耳后，“别这样，嗯？你现在可是宗主，云梦江氏的宗主。”故意压低声音，“这这么多人，可别让人看笑话，丢咱们家的脸。”
“为什么？”
“你为什么救我，我就为什么救你。”
一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魏无羡赶紧用手抿去，慌乱心疼。他什么都不怕，最怕别人哭，尤其是江澄和师姐。
其中，又以江澄为最。
他的师弟，多坚强刚毅的人，平生流血不流泪。一起长这么大他只见江澄哭过三次。
一次是他刚到莲花坞时，江澄把他赶出去又叫师姐去找他自己也偷偷跟着却摔进坑里，哭的眼泪鼻涕糊满脸。
一次是三年前莲花坞灭门，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一次现在，哭的无声隐忍克制。
魏无羡抱住江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可是魔道祖师，夷陵老祖。你听水镜上的小朋友怎么夸我的？天不生我魏无羡，魔道万古如长夜！多厉害！”
“你的剑更厉害。”江澄微微哽咽道。
魏无羡微微一顿，复又笑道，“那你就代我好好保管随便，好好练剑。你以后可是凭剑道飞升的呢！”
江澄松开魏无羡，微红的杏眼像两道电光一般直视着魏无羡，他两手压着魏无羡的肩，不容他躲避，只能对上他的眼睛，“你后悔吗？”
江澄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魏无羡的脸，不放过上面的一丝神情。
魏无羡愣了一会，而后笑着坚定的说：“我从未后悔。”坦然的看着江澄的眼睛，眉眼舒展，笑的温柔坦然，像是夏天湖面上的清风吹过田田荷叶玉立莲花，带着湖水的清凉莲花的清气拂面而来。
魏无羡握着江澄的手，“所以不要多想好吗？就像之前一样，不要有负担，不要在意，好吗？”
江澄定定的看着魏无羡，被眼泪浸的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莹润的珍珠，倒映着魏无羡的脸。那么认真，少见的温柔。
他一把抱住魏无羡，搂的紧紧的，就像三年前魏无羡失踪三个月后重逢那晚。
甚至更紧。
魏无羡感觉抱着他的人身躯微微颤抖，伸手轻抚他的脊背，回应着这个拥抱。
远处，蓝忘机远远看着相拥的两人。他们抱的那么紧密，亲密无间，好像谁都插不进去，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心底细密的刺痛酸涩无法忽略，却自虐般不肯移开眼睛，死死的看着那道玄色的身影。
鲜血从指缝中渗出，隐在浅蓝的袖口上。
天上的水镜还在继续上课，讲述着射日之征各家的贡献，各大战场的意义，赤锋尊的勇猛，夷陵老祖的所向披靡，敛芳尊的忍辱负重。
被提到的人提到的家族或自豪或谦虚或洋洋自得或衣袖掩面无脸见人。
众生百态，无人注意小小的角落发生着什么。
无人在意安静的人，相拥的人，孤独的人在想什么。
他们诺言，心事，梦想，愁思最后落到纸上，封印尘中，化作历史，在千万年后背后人发现，各种解答作证，变作了他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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