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正和莫以诚一起复盘的莫以诺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唤吓了一跳，两人随即起身一道往屏风后头走去。
没顾上去回应孩子的索抱，莫以诺先对着跟在后头的叶子埋怨了起来：“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你太多天没回去，小宝他想你了，想过来给你个惊喜。”叶子上前两步，牵住了孩子举得高高的却没能得到回应的手：“我看办公室门也没关，就让他直接进来了，是影响到你们谈事情了吗？”
“门没关吗？”莫以诚记得自己明明关了门的，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那大概是你没关好，被风吹开了吧，今天风大。”叶子觉得这两人今天着实奇怪，她还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防备紧张的模样。况且莫以诺向来宝贝她这儿子，昨晚上开完会还说想儿子，现在见了却是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不寻常。
而直到看到叶子揣摩的神情，莫以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异样，连忙找补道：“我说刚才周姨找你什么事呢，合着是这小子给你偷打电话呢。你就宠他吧，甭管他提什么要求，你都能满足他。这里还有这么多重要客人在，你把他带上来，哪有人看着他啊。”
“妈妈，我会乖乖的，你就让我留在山上玩吧。你和舅舅舅妈都不在家，我好无聊啊。”小机灵鬼又给舅舅莫以诚发射去求救信号，让他也出来给自己求求情。
“好了好了，来都来了，姐你就让小宝留下吧。”
“可是……”莫以诺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算了，留下就留下吧。叶子你先带他去房里玩，省得他冲撞了客人。我和以诚这边还有点事情要聊，完事了再过去找你们。”
“噢耶！舅妈，我可以留下来了！”小朋友高兴地拉着叶子跳高高。
孩子的心情总是可以切换得很快，一颗小小的糖，就足以让他忘掉所有的烦恼，但大人的疑虑就没有那么轻易被打消了。
从办公室离开后，叶子还在琢磨刚才莫家姐妹的奇怪表现，因此没能留意到转角处的状况，和被两个孩子拉出来找秋千的孟宴臣撞了个正着。
“实在抱歉，孟董。”
她反应太快，以至于他伸出去想要扶她的那只手只能悬在空中。
“没事。”孟宴臣收敛起自己的关心，眼神一转，却发现叶子的身旁跟了个小人儿。那孩子看见他，默默躲去叶子的身后，只露出那一小截被牵着的小手。
“这是……”孟宴臣如鲠在喉：“你的孩子？”
“不是不是，是以诺姐的孩子，”叶子拽了那孩子一把，他却还是不肯出来：“这孩子平常挺活泼的，今天可能是有点怕生了，还请您见谅。”
孟宴臣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那句“没事”。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震惊，叶子和莫以诚在一起，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可他为什么下意识地会去抗拒这个事实。
又为什么会在看着叶子和那孩子离开的背影时，妒火中烧。
如果……
如果的事，他不该去想。
这一夜山雨淅沥，屋里飘着安神的淡淡檀香，但孟宴臣还是睡得很不安稳。
他是因为宋知许来喊他吃早饭的声音才勉强起来的，却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许沁问他是不是犯胃病了，他摇摇头说没有。
“舅舅，你吃这个，”宋知许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块粉色郁金香状的米糕，放到他的餐盘里：“顾唯正说这个是他舅妈做的，最好吃了！”
“顾唯正是谁，你怎么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呢！”
“顾唯正就是顾唯正啊，妈妈你好笨！”
“宋知许！”许沁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她那个哥哥又护这孩子：“哥，你知道她说那什么顾唯正是谁吗？”
孟宴臣想了想，说可能是莫以诺家的儿子吧，几个孩子昨天晚上碰巧遇见了，后来就在一块儿玩了会儿。小孩子嘛，革命友谊总是能建立得很快。
他拿起那块米糕尝了口，果然还不错。
宋知许爬到椅子上，又在他的耳边说起悄悄话：“舅舅，顾唯正说那边厨房里还有，我陪你去拿，好不好？”
这个鬼精灵，明明是自己还想吃，却非说她可以陪他去，但谁叫孟宴臣就是拿这个小外甥女没办法呢。
被宋知许拉去小楼厨房的路上，孟宴臣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叫顾唯正的孩子。
昨天夜里外边灯光黯淡，这孩子又有些怕他似的，老躲着他，这会儿他才看清这孩子的长相。
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有一侧梨涡，看着很伶俐。
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这栋小楼算是莫家在流景里建的一处私宅，里面是他们的临时起居地，有独立的私厨。莫家人平日吃食，都是开的私厨，而不与山庄里的住客一起。
顾唯正带他们到厨房时，叶子可能是刚忙完，正站在窗边欣赏外面的景色。
两个孩子突然异口同声地仰头对孟宴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鬼鬼祟祟地猫着身子走向叶子。
孟宴臣才发现，叶子的左肩上落了只翠蓝黄灰蝶。
原来蝴蝶可以停留的地方，是叶子。
“叶子！”莫以诚跑来窗口，将一捧新采的花束递来给叶子，继而惊动了那只蝴蝶。
蝴蝶飞走了。
孟宴臣想，他也该走了。
顾唯正懊恼又委屈地朝窗外的莫以诚喊了声“舅舅”。
叶子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人儿，顾不上去接那束花，她就先低下身子来问那俩愁眉苦脸的小家伙怎么了。
“蝴蝶飞走了！都怪舅舅！”
叶子抚了抚顾唯正和宋知许的小脑袋，本是想朝他们手指的蝴蝶飞走的方向看去的，却在视线转换的过程中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孟宴臣。
“孟董？”叶子喊他的同时，窗外的莫以诚也看向了他。
来不及离开，孟宴臣只好推了推眼镜：“哦，我陪宋知许来的，她说这里的小灶有点过于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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