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火帝国边境,青芒山,方家庄。
从村口走入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两旁是店面,店面后是居民们的住所。
老方药铺正位于大道右边的中间。
此时,一位老者正坐在药铺前为乡亲们治病,此人正是药铺的主人方子达,他作为村里唯一的医生,在村中颇有威望。
坐在他桌前的是一位老妪。
方子达把几根银针依次扎入她右手的手背,说:“大姐,问题不大,你手歇两天就好。”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老妪舒了口气,随即又眉头紧锁。
“我说子达啊,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你说才遇上旱灾,怎么就遇上瘟疫呢?听说啊,隔壁石头村,大半人都染上啦!”
方子达思索片刻,“要么是让老鼠咬伤了,要么是旱灾颗粒无收,人快饿死了,没办法,就只能掏老鼠窝,吃老鼠屯的粮,甚至吃老鼠。这吃得不干净,也就染了鼠疫。”
“幸好咱们村还有点儿余粮……哎,我说,子达啊,你说瘟疫传到咱们村,咱药够吗?”老妪担心地问道。
“是啊,这瘟疫可不是开玩笑。”
“就是啊,想想就吓人。”
几位乡亲在后面附和着。
“最好是别传到我们村,毕竟这年头药不好找,不过大姐,你放心,前些天我已经让我儿子方华带着几个人去一个药商那儿买了。”方子达正色道。
“远吗?”
“有点儿。”
“我可真为那小子担心。”
“别担心了,那小子要是带不回药,我让他上青芒山采药去!”方子达拍拍胸脯。
“瞎说,青芒山是能上的吗?”老妪瞪了方子达一眼,一激动,扎着针的右手猛拍了下桌子。
“唉,你别乱动!”方子达大惊失色。
“哈哈哈,子达开玩笑呢!”乡亲们都笑了。
“瞧我这暴脾气!”老妪也笑了。
方子达撤了针,老妪便转身离去。
“吃饭啦,老头子。”
一个老妇人拿着块饼从药铺里走了出来,正是方子达的妻子沈霞,平日里方子达为人看病,她便为其打下手。
“子达,咱下午再来。”
“我们也下午来。”
看病的人群,听到方子达开饭正欲散去。
“不用走,不用走,我就将就一口,很快就好。”方子达急忙劝阻。
他接过妻子手中的饼撕下小半块,一股脑塞进嘴里,把大半块递给妻子。
“你吃,你吃。”
“我吃过半块啦,你多吃点儿。”沈霞皱起眉。
“好啦,好啦,这年头我得省着点儿吃。”方子达含糊地说着,把饼塞给妻子,又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接着为乡亲们看起病来。
……
另一边,正午的烈日下,一头驴拉着一车草药,五个穿着粗布衣的青年人护送其左右,往方家庄赶路。
方华二十五岁,身材瘦弱,却已是武者中期,在灼火帝国的大城市里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但是,在这边境小村庄,勉强可以算是强者。
算上方华,护送药材的武者中期强者共有五位,可见方家庄对这批药材的重视程度。
五人中,方华虽非最年长,但是实力最强,又因为父亲方子达的威望和他对路程的熟悉,担任队伍的领头人。
“啪。”方华见那头驴慢下来,一鞭子抽过去。
“就一天路了,大家加油,明天正午估计就到了。”方华向行进的队伍高呼。
“华哥,正午大太阳的,要不咱去石头村避一避。”
说话的正是方小屠,二十三岁,武者中期,村中方屠户的儿子,生得和方屠户一般膀大腰粗。
方屠户是方家庄实力最强者,武者后期修为。早年方家庄遭土匪袭击,土匪杀了方小屠的母亲,方屠户一怒之下拿着杀猪刀,以武者中期修为砍死了武者后期的土匪头子,吓得土匪落荒而逃,从此被奉为村子的守护神。
此时方屠户正镇守村中,因此不在护送草药的五人之列。
方屠户当年与土匪们对拼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正是方子达治好的,所以两家颇为要好。
“不行,我爹说了,这年头闹瘟疫,觊觎这批药材的人多得很,我们到前面那座山的背面避一避。”方华说。
“行,华哥我听你的。”方小屠点点头。
护送草药的车队行至岔路口,一边是山的向阳面,一边是山的背阴面,方华远远地看见山背阴面阴影里,岩石上坐着几个年轻人。
那几人似乎听见了驴蹄声,纷纷坐了起来,拦在路上。
一共三人,一位年长的二十多岁,站在前面,显然是领头的,剩下二人跟随其后,一人看起来二十岁,另一人大概十五岁,
其中一位跟随的人对领头的人说:“大哥,真叫你猜中了,他们没往石头村跑。”
领头的人微微点点头。
方华心中起疑,但是毕竟己方人多,又确定周围的年轻人还没有武者后期,自然是不怕。
“吁——停下!”
听到方华的口令,驴停了下来,众人也停了脚步。
方华对身边几人说:“如果这几人有问题,咱们就带着药材从山的向阳面跑,然后走之前定的那条路。”
身边几人点了点头。
拦路人的领头者率先发话,抱拳道:“在下左铭,来自石头村,这两位是我胞弟,几位朋友可是去方家庄?”
两队人相隔数米,但身在山中,声音传得远,倒也听得见。
方华抱拳回礼:“正是,朋友,有何贵干?”
“咱们村瘟疫闹得厉害,可否给几副药,日后登门拜访,必有重谢。”
“这瘟疫药材稀缺,不能送人,实属抱歉。”方华摇了摇头
“大哥,他们不给,大不了……”左铭身后的一人凑上前轻声说。
“老三,闭嘴。”未等他说完,左铭和身后另一人便皱起眉,一同小声骂道,那人也就低下头,退了回去。
“朋友,父母重病,我们不求多,只要两份。”左铭再次请求。
方华思量片刻心软了,答应道:“行吧。”
“多谢!”左铭再次拱手。
方小屠急忙阻止:“华哥,就这么给他们了?”
“就当行善积德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两份不多,能省些麻烦也好。”
听了方华的解释,方小屠也不再多说。
佐铭一行人走上前去,方华一行人也将驴车赶向山阴。
左铭接过药,装进一个麻袋,递给左二,又朝着方华一拱手。
“多谢,对了,还没问兄弟你的名字呢!”
“方华。”
“原来是方华兄,无功不受禄,你们且在此休息,我们兄弟几个把药送回后,护送你们回方家庄可好?”
“有劳左铭兄,我们明日午时便可到达,不必相送。”
“那我们便告辞了。”
“有缘再会。”
……
往日,方家庄的送药队伍都会来石头村歇息,啥时候来,啥时候走,石头村的村民摸得倍儿清。
左铭三人不走村正门,而是从村后门绕进去,毕竟村里没得病的人正掐着时间守在正门,等着方家庄的送药队伍,想讨几份药呢。
左铭三人欢欢喜喜回到家。
“娘,我们拿到药啦!”左三高呼着。
“喊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咱有药啊!也不怕被人抢了去。”左铭骂道。
“大哥,我已经关门啦。”左二淡淡地说。
“你把药带后山,找个偏僻地方偷偷熬好,装竹瓶里封好,带回来。”左铭朝左二交代着。
“好。”佐二往怀里揣了包药走了出去。
左铭领着左三来到一个房间的窗前,敲了敲。
左铭:“娘,我们回来了。”
左三:“娘,咱带了两份药!”
左铭:“不是……”
听了左三的话,左铭一脸黑线,路上交代的两件事,一是不许到处张扬自己有药,二是不许和娘说有两份,三弟却忘了个精光。
“两份?”窗未打开,窗后,一个人影缓缓坐了起来,虚弱地问道。
“我骗他们说我父母患病……”左铭低下头说。
“你爹几年前就走喽,他可用不到。”左母的语气里没有责备,而是淡淡的伤感。
左铭和左三听到后也沉默了。
“我是为了以防万一……”左铭解释道。
“娘不怪你——老大你太聪明,我怕你把路走歪喽,老三嘛,有些天真,我怕他受欺负,我还是对老二比较放心。”
“娘,老三还小,再过几年就懂事了……”左铭安慰母亲道。
“那娘最担心的可就只有你喽……”左母缓缓地说,整得左铭又是一脸黑线。
“过会儿,你去护送人家的时候把药还给人家,再给人家道个歉。”
“我也想,但他们说不用护送……”
“去,不然这药娘可就不喝喽,不喝喽!”
左铭从左母虚弱的声音中还是听出了怒气,有点儿慌了。
“唉,行行行,娘您躺着休息,过会儿老二把药熬好送来我们就去。”
“别耍小聪明!”
“放心吧,母亲。”
听见左铭再次答应,左母这才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