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刘耀文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绑架的那一瞬，当她坐在那个椅子上，一分一秒地在空寂的房间里感受时间流逝的时候，尽管她知道刘裕不会伤害她，可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心脏收缩，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

而曾经的刘耀文呢？

他那时候才几岁？

被毫无人性的禽兽关押着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

那些他所遭受的痛苦，又需要多少时间来治愈？

他是怎么鼓起勇气，结束了那禽兽的性命？

他有没有害怕过？有没有崩溃过？

有没有盼望着谁来救他，就像他今天来救她一样？

苏念桃的心逐渐变得不可控起来，她借着幽微的月光，看着远处地上的刘裕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影，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苏念桃的手紧紧抓着刘耀文衣服，下意识地深呼吸着。

刘耀文已经走到车边。

银灰色的车尾处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男人，看到两人出来，他立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老板。”

刘耀文轻轻颔首，然后俯身，将苏念桃慢慢放在了车后座上。

他心疼地看着苏念桃不太好看的脸色，然后伸手摸了摸，脸颊皮肤一片温凉。

刘耀文柔声细语，像是在哄一个害怕的孩子，“安安，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回去处理一点事情。”

他看了眼车外的黑衣男人，“放心，十四会在外面保护你的。”

苏念桃点点头。

刘耀文收回抚摸她脸颊的手，刚一离开，手腕却又被她用力抓住。

他一怔，眼中担心更甚，下一秒，却听到苏念桃轻声开口：“你报警了吗？”

刘耀文一顿。

两秒过后，他说：“还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手腕上的那只手似乎更加用力地将他攥紧。

苏念桃握着刘耀文的腕骨，掌心温热坚硬，喉间的炎症却好似更加严重，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只觉得一阵刺痛滞涩。

她很想对刘耀文说，把他杀了吧。

杀了也没关系。

他绑架了她，这是正当防卫。

——杀了他吧，刘耀文，他该死，他对你太坏。

——有的时候，杀人是无罪的。

——比如多年前，比如现在。

苏念桃很想这么说，冲口而出地，不假思索地，这么说。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

她终究只是用力地把这些念头按捺下去，然后轻轻摇摇头，笑着对他说：“没什么…快点回来。”

她声音有些干涩喑哑，听得刘耀文皱了皱眉。

他轻轻点头：“放心，念念，我很快回来。”

“嗯。”

苏念桃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刘耀文直起身子，动作轻柔地关上了车门，然后脚步匆匆地朝仓库走去。

一进门，十三正坐在刚才苏念桃坐过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死鱼一般的刘裕。

他看到刘耀文进来，眼睛倏地放出光来，一改刚才严肃地神情，言语中带着些兴奋：“老板，把他处理了吧，放心，我手脚很干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刘耀文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