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伦蒂尔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她想开口,但是嗓子好像被谁摁住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只好自己在附近看看,她在城内到处瞎逛,发现主城的正中心有一个雕塑,那雕像像是神话中的正义女神,手持长剑,有几十米高,它张着嘴,像是用尽全力呐喊。
那雕像似乎有点斑驳破旧。
她看着雕塑的眼睛,她感觉它好像在流泪。
芙伦蒂尔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看着周围的景象,
明明是一片繁华,却处处透着一股怪异,随处可见的小贩,与人交易却隐隐藏藏。
平民拉着自己的孩子与贵族谈论,当贵族将自己手里的金币给平民之后,
平民便将自己的孩子交给贵族,然后步伐坚定的转头逃跑。
街上有扮着小丑的人,给路过的行人递气球,却有穿着华丽的人将小丑踢倒,将他手中的气球尽数放飞,随后大笑着离开。
有人将自己所谓的“艺术”高价展览,还要求每个看到过的路人向其付费。
明明是一片繁华,却处处荒诞诡异,透着罪恶与腐败的气息。
她听见有女孩无助的哭泣,芙伦蒂尔随着那道哭泣走进小巷,她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对那个女孩施暴,女孩的哭泣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而男子看惊慌失措的举起枪,向她射出子弹,然后迅速逃跑。
芙伦蒂尔不及躲避,或者说她不想躲避。
子弹射中肩膀,不顾疼痛,她向前查看女孩,女孩身上布满伤疤,有刀伤…有拳头殴打过的痕迹…有……很多很多
嗯…已经没有呼吸了,她亲眼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死于面前,来不及悲伤
忽然身后响起声音
“这位小姐,请您让一下”
她好像看见了希望“守卫先生一一”
不等芙伦蒂尔说完,两个守卫抬起女孩的尸体,想要将女孩的尸体带出巷子,她追上询问
“请问…这是…”
“扔出去啊,不扔出去留在主城内会发臭的。”守卫理所当然
“会发臭的…可是!”
守卫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一丝怀疑
她忽然想起来珀希维瑟说的,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多问,那是“正常”的。
她好像理解了什么是罪恶之都
所以呢?这些都是“正常”的吗?
………
恍然之间,一股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她目光所触钟楼上面,那钟楼上的钟无缘无故的响起来。
随即,又是一连串的钟声,那钟声一共响了十一下。
那十一下钟声在空气中回荡。
路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对此感到奇怪。
她站在那里,看着钟楼,听着那十一下钟声的回荡。
那钟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罪恶与悲欢。
想起了那个女孩,身上的伤疤,失去的生命。
忍不住颤抖,不仅仅是因为疼痛,
这里充满了罪恶,而她们这些人,只是其中的一员。
向前迈进,一步,两步,三步……身影在巷子里渐渐变得模糊,芙伦蒂尔必须去找珀希维瑟。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想来看,为什么突然冒出想来拯救这里的想法,这种过分荒谬的想法,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为什么要怎么想呢?她甚至对她自己一无所,哪来的能力去救别人呢?
她就算救了,又什么用呢?
她就得了一个就得了,第二个吗?
这个世界上的罪还少吗?
她就算救得了第二个、第三、第三、第四、第五个呢?
她改变的了什么?
又能改变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改变?
用一个外来者的资格吗?
用一个迷途之人的资格来审判这里吗?
不知怎么的,狂风呼啸,那风是受害者嗓子里拼尽全力发出来的嘶吼
淅沥沥的雨滴,仿若是天空的泪水洒落大地…
雨滴洗不净血污, 泪水掩不住悲哀。
芙伦蒂尔在雨中跌跌撞撞,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她疼得忍不住颤抖,却并未停下前行的脚步。
人们都举着伞,将自己匿于伞下,伞遮住了视线,所以它们看不到…
芙伦蒂尔再次看向那座雕像,她敢确认这次她没有看错,雕像确实在流泪,准确来说,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去刺目的猩红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十分钟、还剩二十几分钟?
眼前略有恍惚,有人举着伞向她,走来,珀希维瑟,将伞撑在她头顶,眼神依旧是那样熟悉,她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看着她微微张嘴,声音依旧温和
“亲爱的,雨停了”
“雨停了…”
雨确实停了…它们收起伞,继续干着它们所干的事情,丝毫不受影响。
珀希维瑟冲她抿唇微笑
“你会明白的…我说过了…不会错的”
“你会明白的,我亲爱的”
“我知道你应该很迷茫…我知道的,你很犹豫,不过没关系,要是下定决心,就来钟楼上找我…”
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芙伦蒂尔站在原地,手中的伞握得紧紧的,猩红的血滴在伞面上,仿佛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芙伦蒂尔抬头看向那座雕像,雕像的眼神依旧悲伤,血泪顺着雕像的脸颊滴落。
不知是否是错觉,芙伦蒂尔心中一紧,忽然觉得那雕像似乎变得更斑驳破旧了,就像是被岁月遗忘的残骸。
整个雕像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雕像所握着的剑看起来就像是生了锈一样。
原本庄重威严的雕像,在这瞬间变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