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进来请了安,便将王若弗如何冲撞他,他如何动怒夺了管家权,又如何想将管家权给林噙霜,林噙霜又如何“识大体”地拒绝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当然,在他的描述中,王若弗是悍妇,林噙霜是贤妾,他自己则是那个无奈又明理的大家长。
盛老太太听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盛紘(躬身道)母亲,儿子思来想去,这府中能掌总的,也唯有您老人家了。儿子恳请母亲,暂时出山,帮着儿子掌管一段时间中馈。
盛紘等……等大娘子反省好了,再说不迟。
盛老太太端起茶碗,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半晌才道:
盛老太太你是一家之主,既已做了决定,我这个老婆子还能说什么?只是我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许多事也看顾不过来。
盛老太太我让房妈妈多帮衬着些也就是了。
这便是答应了。
盛紘大喜过望,连连称是,又说了几句孝顺话,这才告退。
等他一走,房妈妈扶着盛老太太回到内室,一边替她捶着背,一边低声说道:
其他房妈妈:老太太,这林小娘……可真是转了性了?送到嘴边的肥肉,她竟然不吃?
盛老太太睁开那双看似浑浊却精光内敛的眼睛,冷哼一声:
盛老太太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那点狐媚心思,骗得了盛紘,可骗不过我。平日里为了一匹料子都能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会把整个盛府的管家权往外推?
其他房妈妈:那她这是图什么呢?
房妈妈也百思不得其解。
盛老太太无非是两条。
盛老太太慢慢分析道:
盛老太太一则,是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王氏再不堪,也是太师嫡女,她一个妾室接了管家权,底下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服气,往后行事艰难,出了错处,盛紘的火气最终还是会撒到她身上。她这是以退为进,既得了贤名,又得了紘郎的怜惜,还能躲开麻烦,聪明得很。
房妈妈点点头:
其他房妈妈:老太太说的是。那二则呢?
盛老太太二则……
盛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盛老太太便是她所图甚大,一个区区的管家权,已经入不了她的眼了。她要的,是更实在的好处,是盛紘毫无保留的宠爱和信任。你看,这不,紘郎转头就给了她两个铺子。这可比管家的虚名实在多了。
房妈妈恍然大悟:
其他房妈妈:原来如此!这林小娘的心机,真是越发深了。
盛老太太哼,无妨。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盛老太太闭上眼睛。
盛老太太再多派些人盯着些林栖阁,看看她们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尤其是那个墨兰,我瞧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其他房妈妈:是,老奴记下了。
房妈妈应道。
然而盯了几日,却没发现林栖阁有什么异动。
林噙霜依旧是每日精心打扮,变着法子地固宠,闲暇时便拘着长枫读书,或是教导墨兰些诗词女红,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盛老太太听了回报,心中疑惑更甚,却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只得暂时将此事压下,专心处理起府中的事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