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过去与墨兰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破绽。
可她想到的,印象中那个只会争夺父亲宠爱的四姐姐,和今天在马球场上光芒万丈、一语道破天机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她跟祖母都低估了自己这个四姐姐!
其他余嫣然:明儿……明儿!
余嫣然的声音将她从无边的恐惧中拉回了现实。
她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余嫣然和余嫣红正关切地看着她。
其他余嫣然:明妹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余嫣然担忧地问。
其他余嫣然:是不是刚才打球太累了?
盛明兰我……我没事。
明兰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沙哑。
盛明兰可能是……是有点脱力了。
她不敢看余嫣然关切的眼神,更不敢去看旁边那些朝臣贵眷投来的目光。
她觉得那些目光仿佛都带上了审视和探究,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兵荒马乱”,什么叫“惊慌失措”。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算无遗策、步步为营的盛明兰,她只是一个秘密被戳穿,失去了所有保护色,赤裸裸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可怜的庶女。
她只想逃,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盛墨兰,此刻却悠然自得,心情甚好。
她策马缓行,微风拂过,吹起她月白色的衣袂,宛如画中仙人。
身后那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以及某个人惊慌失措的目光,都与她无关。
明兰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想借着这场马球赛,试探一下她这个“四姐姐”的深浅。
或许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好衬托她盛明兰的聪慧机敏;又或许是想借着机会,将她这个“潜在威胁”彻底推到风口浪尖,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她。
算计得不错,只可惜,她盛墨兰早已不是那个会被这点小伎俩困住的人了。
这些年在盛家低调生活,扮猪吃老虎,不过是不想让盛紘和葳蕤轩以及寿安堂那一家子占了自己太多便宜,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但若真有人把她当成那个任人拿捏、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弱女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明面上,她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即便好听点有个皇帝御赐的县君封号,在汴京这权贵遍地的地方,也算不得什么。
可背地里,让几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想来试探她?可以。
不怕死的,那就来好了。
今天这点小小的敲打,算是还了一点明兰这些年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算计。
希望她能聪明点,安分守己,否则,下一次就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了。
墨兰驱马来到场边,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盛长枫。
长枫一见她过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的兴奋和激动简直要溢出来。
他围着墨兰的马转了两圈,啧啧称奇,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