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却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
他伸出手，想去碰触那圈红痕，指尖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终究没敢落下。
“疼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雪棠活动了一下手腕，摇了摇头，浅笑道：“不疼。倒是九爷，今天这般冲冠一怒为红颜，怕是把八贝勒和八福晋得罪得死死的了。”
“爷在乎他们？”胤禟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是他们先不仁！郭络罗氏那个毒妇，竟敢设局欺辱你！她算个什么东西！”
他看着雪棠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中的火气又一次窜了上来：“你也是！明知道那是鸿门宴，为什么还要配合她们？爷不是说了会在外边等你，给你做主，你怎么还任由她们欺辱你？郭络罗氏让你坐末位，你竟然就忍下了？”
“她们？”雪棠捕捉到了关键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今天这出戏，还不止郭络罗·明慧一个主角。”
“除了她，还有顺承郡王家的小格格！”胤禟咬牙切齿，“爷都听说了，她们一唱一和，拿诗词做文章，就是想让你当众出丑！”
雪棠轻笑出声：“所以，九爷是早就到了，一直在外面听着？”
胤禟被她一语道破，俊脸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爷是不放心你！谁知道你这个小骗子，本事倒不小，一首诗就把郭络罗氏的脸打得啪啪响。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这种场合，能不来就不来。有爷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看着他霸道又真诚的模样，雪棠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在这个冰冷的紫禁城，处处都是算计和虚伪，胤禟这份不加掩饰的维护，显得尤为珍贵。
她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柔软：“好，我听九爷的。”
这一声“听你的”，让胤禟所有的怒火和暴躁瞬间被抚平。
他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攥住，又麻又痒。
他拉起她的手，这次的力道温柔了许多，将她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爷送你回府。”胤禟对外面的车夫冷冷地吩咐了一声，马车缓缓启动。
车厢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胤禟看着身边安静坐着的雪棠，烛光下，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整个星空，深邃而神秘。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她，似乎一无所知。
“雪棠，”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雪棠转过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莞尔一笑：“九爷希望我是什么样的人？”
胤禟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有些懊恼地皱起眉。
他想说，他希望她能依赖他，需要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让他这个护花使者毫无用武之地。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傻。
雪棠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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