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如思心

到底是下过大雨的天气，窗外的浮空一碧万顷。空气中还弥散着水雾，湿漉漉的感受萦绕在鼻尖，自地面蒸发而上。王默站在窗前，莫名地有些晃神，仿佛看到了那个夜里与她并肩行走在伞下的水灵泊的身影，她的内心不由得涌上了一股晦涩，最终化于心底。

到底是她欠了水灵泊的人情，所以才会一直记挂着、以至于念念不忘。可是喜欢对于王默而言真的是好事情吗？她感觉到这样的一种感情让她盲目，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失去了往日面对生活的理智。王默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她面对着窗台落寞地回过身，没再多做停留。

过往那些或多或少因恋慕者而牵动的情绪与阳光正好的画面都变得虚晃了起来，微风不燥，蓝天正好，但王默已经快忘记了那些曾经的种种了。但是说到底她也并没有切实地经历过什么，与其说是两人同行的美好回忆，倒不如说是她单恋之中面对旁人恪守礼仪而一往情深的模样，归根结底那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纵使有曾经由颜爵解释过的那句「永远不会讨厌你」，那也只是不会讨厌而已。不讨厌也不代表着喜欢，王默不愿意将自己再摆在那个自作多情的位置上，她宁可脸颊被自己的情绪淋湿，也不想要无法自拔到令人讨厌的地步。

因为这样的自己，王默都觉得讨厌。

雨后的空气仍旧蕴含着飘浮于空中的水汽，到底是生活在湿度较大的地区，偶尔一次的大暴雨恐怕就要迎来室内湿淋淋的画面了。这样于起居于打扫都是谈不上方便的，而且潮味容易让书页、毛巾布料之类的东西腐臭发霉。

水灵泊小憩一阵后，抬眼望向廊外飘摇着的风铃，过往的风吹得它发出轻微的响声，并不闹人，反而还有些怡人的释然感受。他收起竹藤编的躺椅移到杂物房中，回到室内准备打扫房间。

去刮掉水汽不散的浴室时，水灵泊先拿了拖把过去。架上摆着的杯具牙刷药膏都整洁而整齐，难以想象它曾经被人使用过。他淡漠的神色浮于表面，但脑海中翻腾着少女早上心不在焉、匆匆离去的画面。就像是……刻意为避开某些人、某些事情一样，但是，这个人、这件事会与他有关吗？

毕竟在昨日，水灵泊还清晰地记得王默见到他时露怯的羞赧，应下他的邀请后怯生生地捏着衣角不怎么抬起头的模样。就算那代表不了她对水灵泊的喜欢，但至少该是不讨厌的。但是今早却像是在一瞬之间有什么改变了一样，吃早餐时王默的目光不再迎上他的，脸颊也埋得更低了。

就好像和他同座用餐，是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办到的事情。或许是水灵泊在无意之间让她感到为难了吗？他回想起昨日的种种，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偏差，因为直到昨夜最后一次互道晚安后他下到厅堂中休憩，少女仍旧是笑得腼腆，对他应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