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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重见天日的过程是漫长的，整整十三年实验品的生活宣告结束，作为当事人的水无月明显得十分不适应。百龄坛出门的那一刻她恍惚了，就好像这一夜的战战兢兢都是一场梦，是她每天都在脑中重复催眠自己的剧本。

        和百龄坛相比她自己才更像个流水线上出生的仿生人，还是个脑子不清醒的残次品。在此之前的每一天，她唯一的目标就是逃出去，不能就这样死在实验室里，应该说只要她在组织手中，她就绝对死不了。

        组织一直在做与阎王抢人的研究和给阎王冲业绩的工作。百龄坛是他们花重金打造培养出来的优秀作品，她的命却也是最不值钱的存在，是随时可以被销毁被取代的；水无月明是组织机缘巧合下盯上的目标，几乎没有好费物力财力便搞到手，她又是千金不换的，她的命属于组织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去世。

        水无月明说完话后便昏倒在玄关，诸伏景光连忙上前将人扶起，一番查看后才算松了口气，看样子只是累到睡着了。

       将人放到沙发上，他就坐在旁边陷入深思。这个故事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目前暂时梳理请大概，中间仍有很多疑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想到她曾在说过的那番话，是亮明底牌，亦或是一种威胁……

        “只要我不回去，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交谈时逻辑清晰思维敏捷，即使处于劣势也完全看不出胆怯之意，反而态度比百龄坛更加强硬，言语带有很强的目的性。感觉更像是组织安插在百龄坛身边钓鱼执法的，可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要救下身为公安卧底的他？

        “……”沙发上熟睡的人发出呻吟声，并伴随着眉头紧锁和不自然的颤抖。

        许是做噩梦了，诸伏景光伸手将盖子他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衣服。感受到异动，水无月明突然惊醒，诈尸一般弹做起来，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无措和恐惧。

        “抱歉，吵醒你了。”

        “……不，不需要道歉。”她愣了一下，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她还以为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多谢关心。”她的说话方式与夜晚判若两人，声音很小又轻，比百龄坛更显得疏离，“诸伏先生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请讲。”

        对方把“有话要问”写在脸上了，她也没理由不说，该来的总会来。

        话一出口诸伏景光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再与其对视只觉得那猫一般的双眼中闪着锐利的光。

        “你，叫我什么？”

        “诸伏……先生？”

        他脸色一阴，很快又恢复平时那般人畜无害的温柔模样说着：“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叫绿川光。”

        “啊？啊——啊～”

        由于没有专业设备，诸伏景光没能找到藏在客厅里的窃听器，此时的百龄坛待在办公室里写着报告听着家里二人的对话。也并没有听很久，百龄坛的报告写完了。邮件发送成功她拿着钥匙就去打下班卡，没有任务，一个很单纯的早退回家休息。

       回到家也才不到十一点，这班只上了三个小时。两个人见她这么早回来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不过水无月明很快恢复了夜晚那副谈判的表情。

       “怎么不跑？”百龄坛问了个她心里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跑不掉，我无处可去。是你想听的答案对吧。”她又反问回去，“你又为什么没有报告组织呢？”

        “会的，但不是现在。”

        百龄坛忠于组织是毋庸置疑的，前提条件是她坚持自己的利益至上，既然选择了相信对方的身份，在榨干剩余价值前她不会放人的。对组织的忠心源于本能，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忠诚换来的是组织的认可，不能随便让什么东西就代替她的位置。

        “警视厅公安部，化名绿川光。”百龄坛缓步接近沙发，在走到对方身后，手压在他头上说着，“本名，诸伏景光。”

        被点名让他瞳孔一震，头上那只手虽然只是轻轻搭着却散发着一股寒气。像撸猫一样一下一下顺着头发走势抚摸着，被摸的猫猫可完全放松不下来。

       “多亏她的提示，我查到了你的身份。”

       “唉～该来的总会来。”水无月明无奈一摊手。

       “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公安和案件当事人。”目光投向对面，她显得有些为难，从表情看应该是在组织语言，结果就说出来这样一句，显然这种说法比废话还浪费时间。

        “那他现在可以去死了。”

        “等会儿！”

        “想清楚了？”

        “倒也不是。”她起身走过来，手搭在百龄坛肩上，“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谈呢，不要动不动就威胁人。”

        百龄坛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怎料就是这一大意就被暗算了。电击枪，百龄坛克星之一，为了不上演分头行动，她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对不起啊，是你逼我的。”

        通了电的百龄坛手按着诸伏景光的头支撑起身子。随后目光一凛抬手便袭击了还她变菜的罪魁祸首，像水无月明这种咸鱼她一拳能打十个。

        “好了，百龄坛你先冷静一下。”

        “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早退还理直气壮，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手机直接关机，简直一点打工人的样子都没有。琴酒在打了第三个电话仍然没有得到回应，排班表上也没显示此时她在执行任务，他决定直接杀去对方家里。如果不是上头给了压力，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苏格兰卧底身份暴露，波本和莱伊目前在隔离观察期间停止一切工作，组织一下子少了三位得力干将，长期摸鱼凑人数的百龄坛现在不得不拉出来填补三个人的空缺。上头的人居然觉得百龄坛可以一个顶仨！？

        保时捷356a独特的引擎声方法将人拉回半个世纪前，这个声音百龄坛在熟悉不过了，苏格兰极高的警惕性让他感受到危险正在接近。

        “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