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龄坛躺在车子残骸旁,发出的声音也带上了电音效果,虽然身体动不了但不耽误她思考和说话,说明没伤到脑子。
“待会儿上头会派人来处理,你老实点。”
“处理……我吗?”
琴酒蹲下身子想要找到百龄坛的开关,她一直醒着一定会很烦。刚刚任务时留下的伤口让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他还是知道什么是疼的。
“你在流血。”百龄坛靠着仅剩的一只眼捕捉这血液从伤口出渗出滴落的瞬间,“你不过也是组织的棋子罢了,只是比别人更忠诚用起了更顺手。”
这话听着晦气让琴酒的手停顿了一下。
百龄坛紧接着又说:“未来的某一天你也会被取代,可能是你受了不可逆的伤或者干脆不需要悄悄把你除掉。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一个不老不死不会受伤的金属傀儡,也就是我。”
“看来这次你都查到了。”一次次清除记忆一次次从零开始调查,琴酒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会选择性无视她。但这次百龄坛触碰到了真相同时也是组织的最高机密。
此时百龄坛家中,三个外人大晚上不睡觉正在对质。清水秋弘第二次来已经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自顾自给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给眼前二人避重就轻得解释着情况。
简单来说:他不是公安,没有任何机构愿意给他开工资,现在只是一个同样站在组织对立面的个体。
“我的车在门口,你们最好快一点收拾。”现在不是在做选择题,选项是唯一的,不接受也得接受。清水秋弘看了看手表,从阳台用绳子拎上来两箱汽油,“这里需要销毁你们存在过的痕迹。”
虽然不能完全信任,至少现在能在这边续个命,安顿好之后肯定要想办法联系公安的。水无月明心里还是不信百龄坛就这么废了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真希望百龄坛被彻底焚毁了。”
“恨她,还是怕她?”
“她的心脏位置有芯片和储存卡,组织会调取里面的记忆并进行篡改或删除。如果没有毁掉,我们活着的事就会被组织知道。”
“二位,上车吧。”倒空的汽油桶就堆在门口,清水秋弘待二人上车后才拿出打火机,微小的火苗在夜色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落在门口的一摊汽油上。
车开走时整个一层已经被的窗户中都有闪动的橙色火光,转天的新闻变成了同一晚两栋毫无关系的建筑相继被毁,原因仍在调查中。
三人来的位于繁华地段的一栋摩天大楼,两个半“死人”出现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实属反常。诸伏景光想到这里便是那段密码指代的坐标,顺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电梯快速上升,到45层停了下来,几人转身便见一扇普通的木门正对着电梯门。表现越是平淡无奇,背后隐藏的真相就越是异乎寻常。清水秋弘抽走了名片附在门锁上,嘀的一声提示音之后门开锁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门内确实是别有洞天,水无月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里面,可一旁的诸伏景光脸上就有些难看了。第一眼还以为这是通往组织的传送门了。
清水秋弘一边引路一边介绍,内部配套设施一点不比组织差,这里武器弹药以及那些违禁药品,肯定够负责人把牢底坐穿了。
“这栋楼的一侧是正常的写字楼,在电梯内进行指纹认证就可以打开通向背面的门。想也知道这里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物。”
几人再次止步于一扇看上去很新的门前,虽说是办公室这里倒是被清水秋弘当成了庇护所一般,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里面。开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块贴满了照片的白板,照片有近百张,白板的尺寸也特别大,照片、连线和批注密密麻麻形成一张关系网。
话分两头再说百龄坛,组织地下车库驶入领导的车队,专业人员一最快速度对现场做了处理,车位与天花板的烧焦痕迹被新油漆覆盖,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久久不能消散。百龄坛被放进了裹尸袋塞进车里,另外两个无辜员工可是直接被丢进后备箱抛尸荒野的。
琴酒本人在等到人来处理现场后才离开,虽然他看上去像个没事人,却被强制要求休假,因为伤得确实很严重,这个样子想工作也难。
两个管理层都告病请假了,其他员工的工作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就连贝尔摩德也需要在拍戏之余完成这边的工作。
组织上上下下几乎所有部门都进入年末加班状态。
波本已经加班五周目了,长时间没合眼加上大脑飞速运转精神高度紧张,现在的他已经有些精神错乱了,有人看到他恶狠狠得咬着芹菜把键盘敲得啪啪响。他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卷其他同事了,毕竟那位竞争对手也深陷加班漩涡。
长发凌乱微卷,下颚出现明显胡茬,极具辨识度的眼下褶皱也被黑眼圈覆盖,眼球里布满血丝,丢到大街上说是个失业落魄社畜也有人信。
忙忙碌碌外加骂骂咧咧熬到了年会,这种没有实际意义又不得不去的应酬让本就身心疲惫的打工人们感受到了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会场角落总能看到几个累瘫在椅子上员工。
原定计划是强制要求百龄坛出席年会并且把她介绍给一个人,现在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百龄坛不能正常出席年会……她是被轮椅推进来的。
那些曾经与她共事过的人见到她这般模样也是一惊。礼服已经选了尽量保守的款式,仍然需要用大量绷带遮住患处,她半张脸都被隐藏在绷带下,靠头发遮住了一部分,纯白的纱布在黑发衬托下更加显眼了。
横穿过主会场,她被推到一间房间,看样子要见她的人似乎还没来,房间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