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时间早上六点,从睡眠状态被迫切换到工作状态的百龄坛脸上似乎有几分不高兴,可能更像是起床气。
早上的时间是最宝贵的,洗漱整理浪费了不少时间,她需要做到衣装得体又要符合自己的社会地位,总部的人事儿就是多。五分钟可以自由支配的私人时间她想坐下来安静喝了一杯咖啡。
然而只实现了坐下来喝咖啡,泽田进一,或者应该叫卡慕,他在一旁像苍蝇一样汇报着今日的行程安排。
“以上是今天的所有行程,我会全程陪着您,有需要请尽管吩咐。”结尾不忘来一个闪闪发光的微笑。
“Camus。”
“我在。”
“我这里可以看到每天的行程安排,以后不需要浪费时间念一遍了。”
“是。”
“另外还有……”
“嗯?”
“出了这个门,把笑收起来,严肃点。”
“我明白了。”为什么笑的更灿烂了?
不过他是真的明白了,从坐上车开始终于有点正常打工人的样子,开到公司楼下他们暂时分开,百龄坛需要直接上楼去参加晨会。
她被安排从基层干起,从实习生做起,白天干财务晚上干讨债,金钱纠纷是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公司之间的利益冲突很多时候把它掰开揉碎了就会发现,还是钱的事。
课长以上级别均为组织安排的人,但不包括课长,百龄坛的课长就是个单纯给集团打工的社畜,而且似乎有点地域歧视。百龄坛标准的东方面孔和她的伦敦腔英语在对方眼里是不和谐的,可能他想听到的是日式英语,然后再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在上班时间会问出:“你会读refrigerator吗”这种话?
“Refrigerator.”
“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如果他看到百龄坛办入职手续前是从领导的会议室出来他绝对不会这样,哦,他看不到的,领导在其他更接近天空的楼层,他还不够资格。
她的第一个项目同样也是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在入职一星期后交到她手里。上头点名要她来做,即使文件经过几道手也不会让人察觉出异常,只是个对实习生来说很有挑战性的项目而已。
“准备一下,待会儿去伊丽莎白塔。”
“哪里?”
“大本钟。”
“旁边可就是议会大厦,这样顶风作案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这是上头的安排。”
目标人物会出现在总主教公园,首选的狙击点应该是旁边的医院,可那边人多眼杂而且离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可作为地标的钟塔无论是高度或是距离以及附近当时的人流都是最佳的选择。
车子开到威斯敏斯特桥头停下,剩下的路要用走的过去,并且还要爬三百三十四级阶梯,还好,比艾菲尔铁塔少一点。
通往钟内部的门上了锁,是结构很简单的铁链加金属锁头,锁头上锈迹斑斑,百龄坛一捏就坏。
“我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发现可以人物。”
“收到。”
春季的夜晚仍然留有冬天未消散的寒意,再加上高处的风与随着时间愈加潮湿的空气,这倒是可以很好得消除夜班带来的倦意。
迟到的人今晚必须死,百龄坛这样想着。倏然一阵强风迎面吹来,瞄准镜上多了一滴水渍。百龄坛赶忙拿出手帕去擦就听耳机里传来声音。
“下雨了?”
“今天市区的降水概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虽然不大,但真的有在下。”
百分之四十是个什么概念,在百龄坛的认知里,概率百分之五十以下就是不下雨,而且春天本就很少降雨,但明显老天爷不打算顺着她的意思。目前所处的位置并不会淋到雨,她将手伸出去才能感受到细小的雨滴落在手指上。
“不碍事。”
话虽如此,可明显百龄坛平时没少干坏事,完全不积德,这种时候自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迟到已久的目标人物出现在视野之中,雨虽然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对方却撑起了伞。
“无法狙杀目标,拿上东西撤退。”
在塔楼最高点,一群人观察着百龄坛的一举一动并全部如实地记录下来,一次未能完成的任务可是重要的实验数据,而且现在的百龄坛已经不会身边有他们的存在了而计较甚至动手了。
二人顺利汇合,卡慕拎着的皮箱看起来很重,他小心翼翼将皮箱轻放在地上,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百龄坛看着他小的可怜的手机显示屏刚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请保持安静,皮箱里恐怕有窃听器”。
百龄坛从置物架拿出平板写字回应:“为什么不在半路处理掉”?
卡慕蹲下身慢慢打开皮箱,将里面的的现金拿出来整齐码在一旁,剩下的只是底板,并没有看到什么窃听器。只见他从内袋拿出一些工具将底板撬开,现金只占了箱子的一部分,另外一半是密密麻麻的线路。
弯腰凑过来看的百龄坛一眼就认出这东西可不只是窃听器这么简单,虽然简易,炸烂这辆车倒也不成问题,收现金附赠炸弹一枚。
“丢进垃圾桶就行,不需要在乎垃圾分类。”百龄坛很没良心得写着。
对方压根不理他这个缺德建议,转身上车去置物箱翻找出更多的工具并接过百龄坛递来的笔在平板上写着:“耽误您三分钟时间,我会负责处理好”。
无所谓时间的百龄坛打开了平板的手电筒在一旁当起了人形台灯。他真的只用了三分钟就将炸弹全部拆除并转移进了置物袋里,拿出来的钱又重新回到皮箱里,只不过这下皮箱里显得空荡了不少,对方至少少付了一半的钱。
炸弹是遥控的,也就是说如果当时将其狙杀,对方很有可能引爆炸弹至少拉上一个陪葬的,或许这场雨是为了冲散这股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