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联网袭击的事来的快去的也快,上头将舆论压了下去并给予受影响的单位和个人一定补偿,人们也很快不再聊起这件事。
事发之后水无月明的公司下发通知,员工们转为居家办公,人不在办公室她也有了一些个人空间,工作之余有时间去管一些别的事。
她抽出时间去医院探病。从清水昏迷到现在有挺长一段时间了,来人探望的频次越来越低,他的家人完全没有出现过感觉也有点奇怪了,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没有听清水聊起过家人。
之前在这边时住院有跑来探望,期间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再等一下,会有办法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这话大概是在安慰自己的,她不知道药物什么时候能研究成果,甚至不一定能成功,那种逆天而行的东西存在于世是会带来灾难的。
她也没在医院逗留太久,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可回到家了也得不了清闲。
叮咚——
“来了。”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工作日都没办法。安全意识有,但不多,也仅限于挂上了链条锁,她还是不问一声也不看一眼就开了门。
“午安。”
“降谷先生!?”
“现在方便嘛?”
“没关系的,请进请进。”
还真是被吓了一跳,他这段时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唯一一次看见活的还是在爆炸现场的录像里,最近一次更新消息还是昨天半夜得知风见正在海边打捞车子,差点就以为这是连人带车开进海里了。
“还是要提高警惕性,即使在这里也不要随意给人开门。”
“知道了。”
“没去上班吗?”
“物联网袭击事件公司受影响了,现在在居家办公。”
“这样啊。”
“你是,开车过来的?”她泡茶的功夫刚好看到楼下停着的那辆白色跑车,跟新的一样。
“是,怎么了?”
“捞上来的?”
“什么?”
“风见先生昨天晚上还说在打捞你的车,今天就看你开上了,打捞和修理的效率都这么高的嘛!”
“他倒是什么都和你说。”
“哦对了,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
“什么事?”
“这个。”她顺手拿过旁边的电脑掉出前些天刚刚事发时的新闻回放,“你上新闻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看他反应大概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反复倒着回放看了几遍才确定那段影响确实是拍到他的身影了,很帅,还很清楚。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挺让人难以置信的,这么多人里只有你拍得最清楚。组织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看样子暂时还没人发现这件事,但愿如此吧!”
“你自己也要提高警惕性才是。”做卧底不都应该走低调路线的嘛,他虽然能力确实强到一种可怕的程度,本人可是比偶像还要显眼。就连他们公司同事之间都流传过他的事迹。
“这件事我之后会处理的。今天过来是有点事想要问你。”
“有什么事?”
“是之前你公司的人遇害的事,我看了下案件的卷宗,当天你的数据出现异常的时间点你人正在案发现场。”
“都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
“当时的现场发生了什么?”
“卷宗里面可能没有写到,那份被凶手下毒的外卖是伊吕波寿司店的,警方把店员叫到了现场问话。”
“你是说,胁田兼则。”
“是啊,真没想到他会在这寿司店打工,他还自称是毛利侦探的弟子,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去餐饮行业做兼职?”
“难道他认出你了?”
“可能把我当成百龄坛了,应该没有几个能区分我和百龄坛的,但是我可忘不掉他这张脸。”
十六年前的车祸被撞的是她,撞人得则是从刚刚亲眼看着案发现场起火的胁田。而往前倒三天他也曾把守在水无月明从学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在经过确认后才下令将人绑走。那会儿还在上高中的的她怎会想到路上多看了一眼少见的古董车会给她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是托他的福,我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事情最早要追溯到她念小学之前。
在她的印象里有一次匆忙的搬家,从箱根的老宅搬到东京,当时的她在睡梦中被母亲抱上了车,睡前看见的是父亲不断打电话,再睁眼已经是陌生的房间。
家人告诉她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她还因为没能和朋友们道别而大哭了一场。
他们一家在东京扎根,父亲辞去工作在这里找了份不起眼的物流工作,全家改了姓氏又买了房子。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在上小学前是惯用左手的,却被家中要求改正,谨慎一些总是不会有错的。
至于姓氏则是取自她的祖母娘家的姓氏,这件事也是后来她才听家人提起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公安调查不出她与组织的联系只觉得她是特别倒霉被选中了。没有偶然,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她的家人在极力掩盖背后的真相。
从小学到高中十年寒窗,也是好不容易念到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被绑架的前一天她还在和母亲说着自己以后想去京都念大学。转天晚上却又是在另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
高三的她智力正处于巅峰状态,体力虽然只算及格水平却也胜在年轻身体灵活,三天的时间她便找出看守的漏洞和出逃的捷径,靠着爬通风管道成功逃了出来。
“这道疤就是当时被通风口的钉子刮到留下的。”她摸上肩头一道五六公分长的疤痕,继续讲起逃出来之后的事。
意料之外的,讲起这种旧伤疤一般的事并没有很难,她所担忧的失控情绪并没有出现,像是十六年的时间真的冲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