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人,沧漓的眸子暗了一瞬,原来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
但是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沧漓是意外的,成为实验体这16年来,来往的人员除了那些研究员之外就是琴酒,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以外的人。
虽然好奇,但是沧漓并没有在这两人面前表露出什么不对,只是装作懵懂的样子,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
不止是沧漓在打量他们,初次来到这里的二人也在打量玻璃仓里的“人鱼”。
银色的头发飘荡在液体里,即使脸色惨白,也无法抵挡得住那张精致的小脸带给他人的冲击,就是有点惨。
黯淡的鱼尾被撕裂,伤口处还有血液在不断渗出,短暂的将尾部的液体染红之后,又借助玻璃仓内的循环系统恢复原样。
走进来的金发男人跟身旁的同伴对视一眼,缓步上前打招呼,“你好。”
沧漓歪着脑袋,并没有回答青年的问好,而是好奇的跟他对视,顺便吐了个泡泡。
对他来说,装傻是最好的保护色。
但是对另外两人来说,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无法交流的“人鱼”就有些头疼了。
“怎么办,苏格兰?”他现在有理由怀疑,琴酒是看他不顺眼才给他找事做。
就是没想到组织还藏了个这么大的秘密。
被称作苏格兰的男人也不知道如何跟玻璃仓里面的非人类交谈,但是到手的任务还不能不做。
别看只有他们两个人进来,但是如果不能带着让琴酒满意的答案回去,他们两个这么久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无奈,苏格兰只能硬着头皮跟这位非人类打交道,将手中的袋子打开,一股海腥味就飘了出来。
“难怪琴酒会让我们带着这堆东西过来,喂食的话,那家伙不会自己过来吗?”金发青年有些不爽琴酒的行为,更不爽组织的行为。
看着这条“人鱼”身上的伤口就知道他遭受了什么,那些研究员真不是人,下手真狠。
“别抱怨了,里面那位会不会吃还不一定呢。你不如想想要是里面那位不给面子,我们出去要怎么交代。”
知道自己好友在想什么的苏格兰只能将话题转移,免得他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他对组织的所作所为也很不爽,但眼下还是要取得组织成员信任比较重要。
听着二人的对话,沧漓的瞳孔微微睁大,看着那位黑发青年手上拿着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
想到三年前自己说的话,心里的懊悔又多了一层,当初自己好像不应该随便冲那人发脾气......
宁可让陌生人进来都不亲自过来,应该是真生气了。
沧漓是将二人的话都听懂了,可是玻璃仓外的二人并不知情,此时正凑在一块商量如何喂食,这副情景不禁让沧漓笑了出来。
好在在两人发现之前,沧漓就收起了笑容,重新恢复成那副傻乎乎的懵懂模样。
商量半天商量不出结果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苏格兰开口,“不管有用没用,试试就知道了,琴酒既然让我们过来,就说明他认识里面那位,里面那家伙能不能听懂,就不归我们管了。”
金发男人点点头,拿起海螺就要往新增加出来的喂食口放去,在接触到喂食口的一瞬间,又将手收了回来。
沧漓:“???”
“算了,还是将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再给他吃吧,我看那些研究员们也不会好心的替他打扫里面,到时候堆积一堆贝壳,该游不开了。”
看着他身上插着那些细管,金发青年叹了口气,本来就不方便游动,还是别让外物占据他的空间了。
见到两人细心将海螺里面的肉挑出,将内脏清理干净的举动,沧漓的眼眶有些发热,原来组织里面的人不都是研究员那些黑心人类。
深深的看了眼凑在一块扒壳的两个脑袋,不管他们是不是琴酒找来的,沧漓都很感激二人,明明他们可以敷衍了事的,不是么?
被困在这里16年,他从7岁长到25岁,已经步入成熟期,但是因为被当成实验体注射了大量不知名的药剂的原因,外表是步入成熟期了,但是内在并没有,最大体现就在于他的传承记忆还没有觉醒完全。
这么多年的实验体经历,终究还是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损耗。
16年来,沧漓只在三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温度。
“艹......”
金发男人见到玻璃仓内“人鱼”伸出来的手,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一旁的苏格兰脸色也黑了下来。
无他,只是因为那看上去应该好好连接在一起的掌蹼被切开,五根手指像人类一样根根分明。
跟人类唯一的区别就是手指之间还有断裂的掌蹼。
再细看手上的指甲,五根指头上缺了四根指甲,仅剩的那个看上去好像是刚刚长出来的一样。
见到两人脸色骤变,沧漓以为是自己的模样吓到了他们,飞快的将食物塞进嘴里后就转身背对着他们,不管他们再怎么投喂,都没有回头。
直到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将剩下的东西吃完。
好久没吃到正经食物了,吃的开心的沧漓暂时忘却了疼痛,开心的连尾尖都跟着一颤一颤。
刚离开底下研究院的两人就看见等在外面叼着香烟的琴酒。
“任务完成了?”
金发青年嗤笑一声,“不相信的话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波本,别以为朗姆看好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他看好的人多了,活下来的有几个?”
懒得跟朗姆的人废话,琴酒直接向苏格兰询问,“带着一堆空壳出来,看来那家伙食欲不错。”
他也能暂时放下心来去处理别的事。
朗姆那家伙盼着进度,跟那位大人汇报派亲信过来盯着,他就顺手将苏格兰也安排进来,也能防止朗姆那些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苏格兰点点他,随后略有些迟疑的看着琴酒,想了想还是侧面将里面的情况说了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实验体,那些弱不禁风的研究员下手比我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人还黑,我觉得你有时间可以培养培养他们,这样也不用我们四处跑了。”
言语间有着对研究人员的嘲笑和轻视,却没有一点替实验体说话的意味。
琴酒瞥了他一眼,讥笑道:“说说看那些疯子又做了什么?”
三年没去看那条小脏鱼,不知道是不是变得更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