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秋晨起要应对痉挛 醒神 喂饭 咳痰 常常穿好衣服已经接近十点 又要用平板看看公司的邮件 于是他的康复训练时间订在了下午两点半到四点 一个半小时的练习足够耿清秋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每次去康复中心 他以前用的司机负责接送往返 护工尽责 一应物件带的全面 水杯和吸管 擦汗的毛巾 纸尿裤 以防万一的干净衣裤和氧气瓶 都藏在他小小的背包里
耿清秋感知平面高 最近正在锻炼坐 医生说耿清秋认真 这些天进步大 康复的有成效 要把手部训练要提上日程 周五下午 我忙完手头工作 跟老板汇报完 就匆匆离开公司 来到康复中心 到训练室门口 看着脸孔都在用力的耿清秋 坐着轮椅腰背塌陷着 一根束缚带牢牢固定在轮椅上 他微微向前探着脖颈 苍白的 脆弱无力的面颊上流着汗水 滴滴砸在桌面上 细长的手指虚虚握着桌子上的纸杯 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 想要放到固定好的一摞纸杯上 每次抬起的时候手腕总是向下耷拉着 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 我心里想 怪认真的 连嘴唇都在用力 他每次放好纸杯再挪回手 手都会虚虚砸在腿上 我看着这一切 这只瘫软无力的右手 就像重重的 砸在我的心上
快到四点 我走进去 接过护工手上的毛巾 蹲在轮椅边 温柔又小心的擦拭着耿清秋脸上的汗水 我爱怜的问 累不累呀 他歪在轮椅一侧 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好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摸着他的头发 发丝潮潮的 护工要给耿清秋换纸尿裤 问我能不能一起 耿清秋现在没力气 坐不住 就不叫司机上楼了 我点头答应
护工给耿清秋推进卫生间 消好毒 把他抱着放在马桶上 护工手臂一离开耿清秋的身体 他就往下滑 我心里想 今天真是把他累狠了 我在马桶侧面站着 从他的腋下穿过 搂着耿清秋 耿清秋软软的靠在我的身上 我把他的头环住一下一下的摩挲 说 乖乖 没事的 马上就弄好了 我稍稍偏过头 看见护工手里刚换下来的潮湿 湿哒哒的 心里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还好 护工麻利 很快就换好了
刚出康复中心大厅 司机就迎上来替下护工 推到车前 抱着耿清秋坐上车 耿清秋的手和腿都像面条一样下垂 脚尖更是有点挂不住鞋 我看着摇摇欲坠的鞋 默不作声的给他穿好 和每次坐车一样 我陪着耿清秋坐在后座 但和往次不同的是 束缚带也失去了作用 耿清秋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像一滩泥一样直往座椅下滑 我只好解开他的束缚带 让他靠在我的怀里 他半躺在座椅里 我搂着他慢慢的 一下一下的抚摸 我说 乖乖 累就睡吧 我在这守着你呢 他真是累的狠了 一会就睡着了 但睡的并不安稳 嗓子眼里哼哼唧唧的 嘴角滑出一丝口水 我拿软巾不动声色的擦去
司机把车开到公寓楼下 下车把耿清秋背在身上上了电梯 一车程的功夫 耿清秋失禁了 灰色的运动裤上 洇湿一片 我看着毫无知觉 被随意摆弄的耿清秋 把我的外套脱下 围上耿清秋的腰 托着他的屁股借力 回到了家
把耿清秋放在床上 我给司机道了谢 护工在里屋给耿清秋换衣服裤子 我给耿清秋的主治医师打了电话 说今天他累狠了 明天还正常去吗 大夫说 今天第一天手部训练 强度有点大了 要是没力气的话 明天就在家歇一天
我回到房里 看着护理床上沉沉睡去的耿清秋 拂开他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我接过护工端来的温水和毛巾 投了毛巾 擦擦耿清秋的脸和耳后 心里想着 头发有点长了 哪天应该叫个理发师来家里 擦好手臂 往下摸了摸他的手指 冰凉又潮湿 我擦擦手心
我又给耿清秋按摩了会手指 他突然开始痉挛 浑身细细密密的震颤 双腿簌簌的踢蹬 被摆成外八字的双脚颤颤巍巍的抖动 脚背蹭着床单 苍白又突出的脚踝瞬间蹭的通红 我几乎一瞬间把草药包放到耿清秋手心里 怕他抓伤自己 又连忙叫来护工按住耿清秋双腿 好在 随着我俩的按摩 耿清秋的身体慢慢安静下来 脸上都是苦楚 紧紧皱眉 闭着眼睛 消化着这场日常的风波 我靠坐在床头 揽着耿清秋的肩膀 轻轻拍抚着他 让他躺在我怀里 我跟他说 乖乖 今天累了 医生说明天歇一天 你放心睡吧 今天就不洗澡了 我给你擦擦 咱们明天再洗
耿清秋还是闭着眼睛 不出声 他随着我一下一下往后捋着他的头发 呼吸变得平稳 又滑入梦乡
周六早上 我估算着时间 拎着一袋枸杞打开了耿清秋家门 耿清秋坐在轮椅上 腿上盖着薄毯 护工正端着碗 捏着湿巾 喂耿清秋吃饭 耿清秋好些了 我去厨房给耿清秋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 又搁置了一会 我摸摸杯子壁 温度正好 又拿了两个指套递给耿清秋说 自己试试呀 他慢吞吞的自己戴好指套 两只手的四指伸进马克杯的耳朵把手里 用虎口卡住 我的手在虚托着杯底 他的脖颈都在前探着用力 努力的喝上一口 冲我笑了 我仔细看着他 他的脸色好多了 眼睛弯弯的 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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