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风大,雪崖隔着那帘子,道了句。
“师父,珍重。”
雪重子的手心仍留有余温,听得这话,身子下意识往前倾了些,手都搭在了那帘子上,却忍住了。
既然都做好了要分别的准备,他又何必在雪崖的面前表现出恋恋不舍的神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手,也止住了离乱的心。
这天夜里,雪重子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外头下起倾盆大雨,他的衣服只有身上这一件,关上窗还是觉得冷。
好几次想要喊雪崖的名字,怕他着凉,恍然间才想起他已经留在了他自己的国度。
一个人的,不免又想起那天雪崖对他诉说的心意,以及举止间的冲动。
其实他并不厌恶雪崖的行为,只是自责,害怕自己教坏了雪崖。
雪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的十六年人生里,雪重子占据了四分之三,所以才会有一瞬间的错觉,只要雪崖离开自己,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爱。
可是自己呢?雪重子抬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掌心是一片湿润。
夜里真凉啊,雪重子躺了下来,用被子裹紧自己,犹在自苦当中,谁知刚躺下来,他身上便落下一张纸。
雪重子心里好奇,打开后,原来是雪崖留下的字迹,上头写着。
“师父,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字字是泪,句句是情,崩断了雪重子对自己内心最后的束缚,他握着这纸,泪与声俱下。
“我又怎么会舍得你?”
听着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雪重子忽然间就很想很想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眼,可看了一眼又觉得不够。
自己应该再多嘱咐他几句的,天冷不要贪凉,天热的也该多歇一歇,还有那从小便有的顽疾在体内,没有自己在他身边,谁给他开药呢。
也是,宫廷的太医肯定比自己的医术高明许多,自己又何必瞎操心。
可那病症又实在古怪,一般的太医没个三年两载的又怎么能摸索出来。
这么想着,雪重子竟然真像个孩子似的走出了房间门,打算去找雪崖,刚去到客栈楼下,只见大雨淅淅沥沥,他连伞也忘了带。
看向黑暗里,恍惚间似乎有人正淋着雨端正的站在外面,竟像个傻子。
雪重子再仔细看时,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思议,哪怕外边的雨声如潮,他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奔向大雨里的傻子。
雪重子的眼睛里含着泪,转瞬又被雨水给重刷的干净,他半是心疼半是欢心的问。
“你怎么跟过来了?”
雪崖低头没忍住再次把雪重子抱了个满怀,声音低沉道。
“我舍不得离开你。”
雪重子先是笑着任由雪崖把这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后又仰着脖子,道。
“你先松开我。”
雪崖以为是雪重子介意自己对他的亲密举动,遂放开了手,挂上了满脸的失落。
雪重子捧起他的脸,微微踮起脚尖,抬头吻上了那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