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大概是第一次见沈玉容认错这么快，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莞尔一笑说。
“是什么书？你告诉我。”
沈玉容随便说了个书名，婉宁没听过这本书的名字，便只好作罢。
次日就是比赛箭术，沈玉容已经请了一天的假，可不能再休，因而早早便睡下。
婉宁勾着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臂弯里，也跟着睡了过去。
其实沈玉容根本没什么困意，只是为了躲避和婉宁的男女之事才刻意说自己要睡了。
最近的他，精神很不好，特别是每一次遇见那姜二娘子时，这样不舒服的状态就会逐渐加深。
箭术的比赛结果显然对于薛芳菲那一组还算理想，只要薛芳菲能赢过姜若瑶，那便是魁首。
只是众人似乎都很不看好这位姜家二娘子，倒不是对她有成见，而是姜若瑶实在太厉害。
沈玉容整理好状态后，便坐在了考官的席位上，等了许久考试快要开始时，肃国公才姗姗来迟，沈玉容一开始还有些错愕，后来才想起萧衡也是这次比赛的考官之一，只是前几天自己的状态不太好，才忘记了而已。
对于沈玉容来说，这些学子的琴并不算很好，都大差不差的，只有姜若瑶出场时，才真的让他眼前一亮。
不愧是常年夺得第一的才女，确实有过人之处。
沈玉容甚至都觉得不用听后面那些人的琴，直接定她为琴试第一就行。
然而姜家二娘子出场时，沈玉容明显的呼吸凝滞一番，真的太像了，哪怕是抚琴的手势，那弹琴时的身姿都一模一样。
曾经他的妻子弹琴也是一绝，名冠淮乡，曾有多少男子慕名而来想要求娶，却都被拒绝。
不曾想只有自己入了薛芳菲的眼，成为众人艳羡的鸳鸯。
然而时过境迁，谁能想到如今呢。
这是一首很平常的小调，《芳菲落尽梨花白》。
沈玉容的手指不禁颤抖起来，他之所以听过这首曲子，正是薛芳菲经常弹奏的一首。
只是那时她总说自己弹得不够好，明明已经够好了，每个音都很准，怎么会不好呢？
薛芳菲告诉他，因为自己缺乏感情，这首曲子的调是悲，是叹，是恨命运的不公。
可薛芳菲觉得自己不一样，她有个爱她的丈夫，父亲健在，弟弟也已经能独当一面，她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所以总弹不出来那曲子的感情。
沈玉容抱着她，去看三月里的芳菲，他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
可自己太贪心，害了薛芳菲，亲手扼杀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沈玉容沉浸在姜二娘子的琴声中，好像真的听到了薛芳菲在控诉，质问他。
为什么杀我？
我哪里对你不好？
你害我亲人，让我名声尽毁，你如意了吗？
沈玉容，你不得好死啊。
我薛芳菲真的好苦，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一曲终了时，沈玉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这曲子里明明不是别人的人生，就是在讲述薛芳菲自己悲惨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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