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抽噎着抹泪:“我是替小姐委屈……”
阮惜文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我不委屈,我好得很。”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唇角微勾:
“这一遭过后,谅庄仕洋也不敢把经济大权夺回去——”
“正合我意呢。”
热鸡蛋的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镜中她志在必得的笑容。
阮惜文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衣袍下隆起圆润的弧度,可行动却依旧利落。腹中的寒雁安静乖巧,从不闹腾,连孕吐都未曾有过,仿佛知晓母亲正忙于大事,不愿给她添半分负担。
庄仕洋这一个月来行踪诡秘,常常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他自以为瞒过了阮惜文,却不知她早已知晓他的盘算——
——他想借阮晖在朝中的地位,攀附更高的权贵。
——他暗中将阮家的消息倒卖给政敌,企图以此换取晋升的阶梯,甚至不惜让阮家成为众矢之的。
阮惜文岂会让他得逞?
她早已将庄仕洋与朝中官员往来的密信、账册、甚至私下会面的时间地点,一一整理成册,秘密交给了父亲阮晖。
——庄仕洋自以为在织网,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网中的猎物。
阮惜文倚在窗边,指尖轻抚腹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寒雁,你爹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窗外,一只乌鸦掠过阴沉的天际,发出刺耳的啼叫。
——阮晖会怎么做?
——她不知道,但她确信——
庄仕洋,必将自食恶果。
阮惜文从檀木匣中取出那纸婚书,金线绣边的红笺上,墨迹依旧清晰——“阮惜文”与“庄仕洋”两个名字并列,朱砂指印鲜红如血,仿佛在无声嘲弄这场荒唐的婚姻。
她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要结束了。
阮府内,程如月正抱着熟睡的孩子,惴惴不安地等待。见阮惜文踏入院门,她立刻起身,眼中既有希冀,又有恐惧。
阮惜文从袖中取出一纸诉状,递到她手中。
“后天辰时,你带着这个去大理寺击鼓鸣冤。” 她声音极低,却字字如铁,“记住,上面的每个字,你都要背得清楚。”
程如月颤抖着接过,只见诉状上详细罗列了庄仕洋停妻再娶、抛母弃子、贪赃枉法的罪状,末尾还附着当年他在乡间与程如月的婚书副本。
阮惜文抬手,轻轻按住程如月的肩:
“这是你我扳倒庄仕洋的唯一机会。”
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
“倘若成功,我许你和孩子一世荣华。”
窗外忽起一阵狂风,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如两柄出鞘的利剑,直指庄仕洋的咽喉。
程如月攥着那张诉状,粗糙的指腹摩挲过纸面墨迹,却一个字也认不出。她抬起头,眼中烧着一团执拗的火:
“小姐,我想用自己的话说。”她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却坚定,“为这一天,我已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
阮惜文凝视她片刻,缓缓点头:“也好。但这纸你需留着,记住——绝不可让人知晓你与我相识。”
程如月将诉状仔细折好,藏进袖中暗袋,像藏起一把淬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