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那位接电话的民警快步走到与梓渝沟通的同事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梓渝清晰地看到,原本还想继续深究的那位民警,脸色瞬间变得肃然,随即是一种无奈的收敛。
他转回身,面对梓渝时,语气变得官方而疏离,带着一种不容再试探的坚决:“先生,关于田栩宁的失踪案,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这边不再跟进调查了。这是上级的指令。”
“指令?为什么?”梓渝难以置信地追问,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一个人不见了,监控显示他没出来过,为什么不能查下去?”
民警避开了他的目光,只是重复道:“抱歉,这是规定。建议您……也不要再深究了。”
那一刻,梓渝全都明白了。
他早就知道田栩宁的家庭背景不简单,从他偶尔流露出的见识、习惯,以及某些讳莫如深的谈话中,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远超他想象范围的“不简单”。但他从未想过,会“不简单”到这种地步。
那不仅仅是财富或地位,而是一种……能够轻易抹去一个人在官方系统中存在痕迹的力量,是一种能够一句话就让执法机构停止调查的权势。这已经超出了他对“背景强大”的认知,透出一种近乎于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深度。
所有的努力和希望,在那句“上级指令”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梓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派出所。外面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却照不进他冰冷的内心。他回到自己的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而不真实。
田栩宁消失了,不是普通的失联,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擦除了一半。只留下一个进入小区后就再无踪迹的监控画面,和一个被禁止调查的命令。
他仍然不死心,像完成某种绝望的仪式,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从白天到黑夜,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那个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
就在梓渝几乎要被这种无望的等待和巨大的谜团逼疯,开始强迫自己接受田栩宁或许真的“不存在”了的事实的时候——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梓渝蜷缩在床上,睡眠很浅,不安像一层薄雾笼罩着他。几天来的焦虑和担忧耗尽了他的精力,却无法赐予他一场酣睡。
也就是在这时,手机在黑暗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紧随其后的尖锐铃声像一把利刃,瞬间割裂了卧室的寂静。
梓渝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下意识地摸索到手机,刺眼的屏幕上,那个他刻在心底,几乎已经不敢期待的号码——田栩宁——正在疯狂地跳动着。
铃声尖锐地划破了死寂的空气,也狠狠刺中了梓渝几乎麻木的神经。他盯着那个名字,心跳骤停了一瞬,随即像擂鼓般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让他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