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微微偏过头,温热的唇瓣几乎要贴上梓渝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许下郑重的承诺:
“等我。”
两个字,轻如耳语,重如誓言。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拥抱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松开了手,转身拉开门,步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没有再回头。
留下梓渝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耳畔那两个字还在嗡嗡回响,周身被那个短暂却无比深刻的拥抱余温包裹着,心跳如鼓,久久无法平息。
梓渝站在空荡荡的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身影消失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后。金属门彻底隔绝了视线,只剩下楼层数字一下一下地跳动、递减,像敲打在他的心上。
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担忧,很不是滋味。田栩宁此去新加坡,面对的是亲手构筑了他过往优渥生活的母亲,要谈论的是如何亲手 dismantle 那座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财富堡垒。
这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却无比艰难的战争。他一个人前往,在那样一个复杂而可能充满指责、眼泪甚至决裂的环境下,该有多么不容易?
可是,田栩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里面有了清醒的痛苦,有了沉重的负罪感,但更多的是破茧而出的决心。
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即使前路荆棘密布,他也选择了那条更艰难却正确的路。
作为朋友,不,或许已经不仅仅是朋友……梓渝想,自己是绝对支持他的。
最终,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担忧与支持之间,梓渝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的数字最终跳到了“1”,然后停滞不动。
他轻轻关上门,将一室的寂静和牵挂锁在屋里,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阑珊的灯火,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虔诚得如同祈祷:
希望栩宁一切顺利,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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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田栩宁乘坐的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机场。他刚下车,甚至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两位穿着得体、神情恭敬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干练人员便迎了上来。
“田先生,夫人派我们来接您。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随我们来。”其中一人低声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田栩宁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沉默地跟着他们穿过机场熙攘的人群,走的却是特殊的通道,避开了所有的安检和候机程序。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直接将他送到了停机坪,一架 sleek 的私人飞机已经在那里等待着,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
没有等待,没有延误,他登机后不久,飞机便滑入跑道,冲天而起,将熟悉的城市灯火远远抛在下方。
飞行过程平稳而安静,但他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飞机便降落在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片土地——美国。
踏上熟悉的机场廊桥,吸入的空气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田栩宁的心情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