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并未凑近擂台,只是悠闲地靠在不远处的一根廊柱下,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上的较量。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显得格外惬意,与场内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左丘超然凑到他身边,看着台上已然交手的两人,剑光闪烁,劲风呼啸,不由得替萧秋水捏了把汗,低声问道:“方兄,你平时不是最紧张老大吗?怎么今日反倒一点也不担心?萧大哥的浣花剑法可是得了萧伯父真传的,火候老道得很啊。”
方多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笃定而神秘的笑意,目光依旧胶着在台上那抹灵动飘逸的青影上,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放心吧。你们老大……赢定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他的实力,远比你们看到的、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他心中自有衡量:萧秋水或许确实未能将这个世界萧家的浣花剑法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他那身源自前世、历经生死磨砺出的精纯内力,却早已融入骨髓,浩瀚如海。此刻,他看似只是在运用萧家的各种剑招对敌,实则每一招每一式都灌注了远超常人的雄浑内力和对武学本质的深刻理解。招虽未至化境,力与意却早已超脱其外。对付仍需拘泥于剑招框架的萧易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果然,台上的局势发展完全印证了方多病的判断。
萧秋水的剑法看起来似乎并不像萧易人那般标准的浣花剑派风格,甚至有些招式衔接显得颇为“杂乱”,仿佛信手拈来,毫无章法。但他的身法却灵动异常,剑随身走,意到剑到,每每于毫厘之间避开萧易人凌厉的攻势,反击的剑尖却总能精准地指向对方招式中最薄弱、最难防御之处。
萧易人越打越是心惊,他只觉对方剑上传来的力道沉雄无比,震得他手臂发麻,而对方剑招的变化更是诡异莫测,看似熟悉的萧家剑法,到了三弟手中却总能生出意想不到的变化,让他防不胜防,左支右绌。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只听“铛”的一声脆响!
萧易人只觉得手腕剧痛,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袭来,手中长剑竟被硬生生荡开,中门大开!而下一刻,萧秋水的长歌剑那冰冷的剑尖已然轻飘飘地、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威慑力,点在了他的咽喉前半寸之处。
胜负已分!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的仆从、乃至左丘超然、邓玉函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平日里看似对练武并不十分上心、剑法也总是被评价为“欠些火候”的三少爷,竟然如此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年轻一辈中公认的佼佼者大少爷萧易人?!
萧西楼站在主位上,瞳孔也是微微一缩,脸上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极大的震惊。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城府极深,那抹惊色很快便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