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萧秋水从血泊中抱起,尽可能不牵动他的伤处,将他紧紧搂在怀里。随即,他运转起全身澎湃的内力,一股温和而磅礴的气息自他体内涌出,如同一个无形的护罩,将萧秋水冰冷的身体团团包裹起来,护住他微弱的心脉和生机。
接着,他一手紧紧抱住萧秋水,一手抓住绳索,足下发力,凭借绝顶的轻功和强大的臂力,沿着陡峭的崖壁,如同灵猿般飞速向上攀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当他终于背着萧秋水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时,几乎虚脱。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立刻将萧秋水安置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将他牢牢护在胸前,一夹马腹,朝着记忆中最远的城镇方向,将马速催到了极致!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不停地对怀中的人低语:“撑住……秋水,一定要撑住……”
不知狂奔了多久,直到看到城镇的轮廓,找到一家尚且亮着灯的医馆,方多病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抱着萧秋水冲了进去,声音嘶哑地吼道:“大夫!救他!求你救他!”
一番紧张的救治,老大夫终于擦着汗走出来,对方多病说道:“伤及肺腑,失血过多,肋骨也断了两根……万幸,他底子好,求生意志也强,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方多病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瘫软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在药力的作用下,萧秋水悠悠转醒。首先感受到的是无处不在、钻心刺骨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怎么……又这么痛? 他混沌地想,难道我又受伤了?
记忆如同碎片般逐渐拼凑——悬崖,柳随风,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还有……最后抓住那只手腕时,对方惊骇的眼神。
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朦胧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萧秋水只觉得周身如同被碾碎重组,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他费力地想要集中精神,眉头因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而紧紧蹙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就在这混沌与煎熬之中,一抹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热气息缓缓靠近。紧接着,一个轻柔如羽毛般的吻,带着无比的珍视与颤抖,落在了他紧蹙的眉心。那触感温热而湿润,伴随着一点极其轻微的、带着凉意的水珠,一同滚落,滑过他的鼻梁,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湿痕。
是泪。
是方多病。
这个认知如同一点星火,瞬间在萧秋水混沌的脑海中燃起。是小宝……他在,他在哭。一股强烈的想要醒过来、想要安慰他的冲动,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沉重的意识壁垒。他拼命地想要挣脱这片束缚着他的黑暗,眼皮却如同灌了铅,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掀开一丝缝隙。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意识在清醒与沉沦的边缘反复拉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