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方之精妙,用药之奇诡,步骤之繁复,远超她以往所见过的任何医典记载。其中几味主药,更是闻所未闻,但搭配起来,却又隐隐暗合某种玄奥的医理。
“这……”唐方抬起头,看向萧秋水,眼神复杂,充满了审视与不确定,“这药方……你从何得来?当真有用?”
“来源不便透露,但我可以性命担保,此方绝非虚妄。”萧秋水语气笃定,目光坦然,“唐掌门一试便知。”
唐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萧秋水眼神清澈,毫无躲闪。她深吸一口气,将药方小心折好,收入袖中,沉声道:“好!我便信你这一次。若此方真能救回我父亲,我唐方立刻为你解除‘情人蛊’,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萧秋水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他随即又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几个造型古朴的玉盒,一一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株灵气氤氲、形态奇特的珍稀药材,正是那药方上所列、极为难寻的几味主药!
“唐柔是我过命的兄弟,他的家事,便也是我的事。”萧秋水将玉盒推向唐方,语气真诚,“这些药材颇为难得,我既寻到了药方,便一并备齐,希望能助唐掌门早日炼成丹药,救治令尊。”
唐方看着桌上那几盒光是气息就知绝非凡品的药材,又抬眸看向萧秋水那张清俊而真诚的脸,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有得到救治父亲希望的狂喜,有对萧秋水如此慷慨相助的惊愕,更有之前自己对他百般逼迫、甚至下蛊的些许……愧疚?
她站起身,对着萧秋水,郑重地行了一礼,声音不再带有之前的戏谑与强势,而是多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萧掌门高义,雪中送炭,唐方……在此谢过!”
萧秋水从唐门那略显压抑的厅堂中走出,重见天日,只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他正思忖着如何尽快返回萧家,目光随意一扫,却意外地在前方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玄色身影。
方多病正懒洋洋地靠在他的马旁,双手抱臂,目光遥遥地望着唐门的方向,显然是在等人。
萧秋水心头一暖,脸上不自觉地漾开笑意,脚步也加快了些,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方多病面前,语气带着惊喜:“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方多病见他安然无恙地出来,紧绷的神色才松弛下来,伸手很自然地替他拂去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落叶,解释道:“早上我去找你,伯母说你一个人急匆匆地骑马往虫谷方向来了。我放心不下,就跟过来看看。”他上下打量了萧秋水一番,确认他完好无损,才略带埋怨地补充道,“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叫上我。”
萧秋水心中暖流淌过,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朝他伸出手:“有什么不放心的,唐方现在有求于我,不会把我怎么样。走吧,回家。”
方多病借着他的力道,轻盈地跃上马背,坐在他身后,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骏马迈开四蹄,沿着来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