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画雪山庄雪皑皑的院子里传来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而在那梅花依旧的树上,则点缀着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红灯笼。
再看画雪山庄里面,段南和身穿一件金红花卉刺绣马面裙,外搭着毛茸茸的披风,正在各个地方穿梭。
“叶安世,新春快乐。”她冲进书房里,见那少年正在红纸上提笔写贺词。
少年轻轻笑了一声,连眼都没抬,柔声道:“新春快乐,段南和。”
“搞什么嘛,”段南和对如此平淡的反应不太满意,像一朵蔫了的花似的朝他走去,而后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别写了啦,你写得已经够多了,再写都贴不下了。”
叶安世微微侧头,忽觉不仅脖子痒痒的,连心也是痒痒的。
他放下笔,继而捧着段南和的脸蛋,眉眼里尽是笑意。
“干什么?”被他用这样炙热的眼神看久了,段南和不禁将他的手拨开,往后撤了一步。
手心上那点温存就这样逃掉了,叶安世垂眸看她,挑眉道:“现在连碰都不让碰啦?”
“没有啊。”段南和嬉笑一声,又向前一步靠在他身上蹭了蹭,闻到的依旧是那熟悉的一缕清香。
叶安世脑海里的段南和,往往是要用古灵精怪、灵动不羁、肆意洒脱、桀骜不驯这类词语来形容的,可现下,他只想用一个“乖”字形容她。
他一把将段南和紧紧搂住,继而又将她横抱起来,一垂眸,看到的便是姑娘嗔怒的神色。
“叶安世,快放我下来。”段南和搂着他的脖子,用力地晃了晃双腿。
叶安世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低头笑看她:“你不要乱动噢,等下摔下来我可不管。”
他抱着段南和穿过厅堂,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内,此时碳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一进门,段南和便觉着有些热,挣扎着要将披风扯下。
叶安世抱着她坐在了床榻上,见她如此躁动,于是乎替她解下了披风 :“叫你不要动还总是乱动,真是不听话。”
“太热了。”此时段南和依旧被叶安世抱在怀中,也就是说,她正坐在他腿上。
刚说完那句话,她又挣扎着下去,没曾想叶安世的手竟将她牢牢锁住了。
“你干什么呀,快让我下去。”段南和怒瞪了他一眼。
叶安世忍不住逗她:“就不让你下去,你能怎样?”
“那我就咬死你,”段南和皱了皱鼻子,右手食指抵在他的喉咙上,“咬这里。”
段南和的手有些冷,触碰到他的喉咙时,他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叶安世握住她的手,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那你咬吧。”
段南和嘴角微微上扬,眼含秋波,“这可是你说的。”话音一落,她整张脸已经埋进他的脖颈处,而后张嘴轻轻咬着他的喉咙。
许是叶安世咽了下口水,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段南和咬得更起劲了。
说是咬,其实并不是咬,而是用牙齿轻轻地蹭着,这样一来,就十分的痒。
叶安世脖子往后一躲,接着揉了揉段南和的头,目光炙热地盯着她看:“别咬了,再咬就要忍不住了。”
段南和同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笑道:“那就放我下来吧。”
“怎么非要下去?坐我腿上不好吗?”叶安世挑眉问道。
段南和低头目测二人的距离为零,俩人贴得紧紧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她道:“太热了。”
“很热吗?”
“很热。”
段南和话音才落,却发现对方已经堵上了她的嘴,唇瓣在相互触碰的那刻好像产生了一种神奇的魔力,这神秘力量使得二人跌入了只有对方的世界。
泛着涟漪的水面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段南和紧紧搂着他,双耳绯红。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将二人惊醒过来。
紧接着是敲门声,一手下站在门外大声通报:“宗主,段楼主,有客来访!”
还沉浸在回味当中的二人并没有回话,段南和脸上的红晕不褪,叶安世心一动,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才罢休。
段南和抬眸看他,眼中藏着一丝狡黠,浅笑着碰碰他的鼻尖:“有客来了,出去接客。”
“把披风系上。”叶安世将段南和放下,随后站起身,替她系上披风后,又将她一把搂进怀中,抱了好一阵才松手。
在外等候的人应该已经急得不行了。
听说来客带了许多贺礼,都是些珍贵的玩意儿,段南和不禁好奇,什么人会在这时候送上如此重的厚礼?
到了厅堂后,只见来客一袭红色长袍,长发高高束起,腰间挂着一把长刀,不是别人,正是那月幽阁阁主——齐玉。
“哟,二位真忙啊,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我只好自己招待自己了。”齐玉坐在茶桌前,举起茶杯朝他们示意道。
“你真够早的啊,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段南和在齐玉对面坐下,眼睛却瞥向了那一排红色大箱子。
“这不是特意来贺岁嘛,总得有点诚意。”
“齐阁主是特意来画雪山庄的,还是特意来找段楼主的?”叶安世坐在段南和旁边,似笑非笑地给他斟满了茶。
齐玉望着这满得快溢出来的茶水,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安世一眼,继而又迅速地看向段南和,眼神澄澈:“我原本是先去的寰海,可得到的却是段楼主在天外天的消息,于是乎寻了过来。”
“你倒还挺实诚。”叶安世说道,嘴角永远都噙着一抹笑,让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段南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距离上,直线距离虽然并不是特别远,但这走错了又要朝着反方向走,还带着那么多东西,着实挺折腾人的。
“这也太辛苦了,你真真是有心了。”段南和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真诚,有人听得开心了,有人却听得不开心了。
齐玉眉眼弯弯,露出一口大白牙:“这有啥,有空你看看我带来的那些东西,绝对包你喜欢!”
“是吗?那改日我也备一份厚礼送到你府上,有来也得有回嘛不是。”
闻言,齐玉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笑道:“那,段楼主亲自来吗?”
话音才落,一道满是寒意的目光突然刺向齐玉,他微微抬眸,却见叶安世神色不悦,他扯了扯嘴角,没管。
段南和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神态自若道:“看情况,要我亲自去,那面子得多大啊。”
“我俩这关系,你还不能亲自去?”齐玉倏地瞪大了眼。
叶安世哼笑一声:“瞧瞧齐阁主说的这话,你们的关系顶多是朋友而已。”
齐玉丝毫不让步,笑道:“叶宗主这话可不严谨,再深厚的感情,不都是建立在朋友的基础之上吗?”
这句话远不仅仅是表面意思,而它的另一层深意,无非就是说,叶安世和段南和如今的关系,也不过是建立在朋友的基础上而进一步发展的。
“齐阁主敢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吗?”叶安世目光幽暗,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齐玉却不说话了,羽毛扇一下一下地晃动,像动物得意地摇摆着尾巴。
段南和看出了二人对话中带有点点星火,连忙道:“好了好了,不是贺岁吗,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行,不说了,”齐玉笑着起身,看向段南和,“祝段楼主新春快乐,去岁千般皆如愿,今年万事定称心。走了。”
齐玉前脚刚离开,后脚叶安世便冷着脸回到了自己房中。
段南和轻笑,也没看齐玉带来的那些贺礼,跟在叶安世身后径直进了房里。
“咦,怎么好大一股酸味啊?”她一进去,便佯装着扇了扇空气。
“既然那么大一股酸味,那段楼主就去看看人家齐阁主带来的贺礼中有没有熏香呗。”叶安世在案桌前坐下,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你不开心啦?”段南和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歪头盯着他那扑闪扑闪的睫毛。
叶安世别开脸,语气平淡:“没有啊,齐阁主大老远来这儿特意给段楼主贺岁,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段南和戳了戳他的脸:“开心为什么要板着脸?”
叶安世无语地扭过头来看她,一脸无奈:“不喜欢我板着脸,那你去找不板着脸的好朋友齐阁主吧。”
“唉……”段南和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佯装要离开,“不得了咯,叶安世要酸死咯。”
“站住。”
段南和脚步未停。
“我让你站住没听见啊?”叶安世一急,身形瞬间闪至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段南和终于停住了,难得见他这样,不禁嬉笑出声,随即一把抱住了面前之人,“我最——喜欢叶安世啦!”
叶安世微微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明明心底很开心,却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拿你没办法。”
段南和不语,只是仰头看他,那眸中带着满满笑意和浓浓情意,又像星河般璀璨。
叶安世喉咙一紧,手往她身上摸去,“段南和,你热不热?”
未等段南和出声,他已经自作主张解下了她的披风。继而将她抱上了床榻,不过这次并不是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而是将她压在了身下。
段南和总觉着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了,一边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一边动来动去。
“别动。”叶安世声音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吹在了她耳朵上。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段南和不敢动了。
良久,她嗫嚅出声:“叶安世,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叶安世依旧是压在她身上,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脖子。
“要不你还是起来吧。”段南和微微侧头,几乎要吻上他的睫毛。
叶安世睁开眼,抱着她一个翻身,二人瞬间调换了位置。“那你在上面吧。”他邪魅一笑。
可是在上面又如何,还是很硌人啊……
叶安世又闭上了眼,手却钻进了段南和的上衣里面,随即手指轻轻一弹,那绸制的上衣便松散开来,露出大片洁白如玉的肌肤。
段南和惊得立马坐起来,脸烫得犹如被火烧了,“叶安世!”
叶安世一笑,也坐了起来,于是原本坐在他腰上的段南和直接滑坐到了那硬疙瘩上。
“好啦,我给你重新系上好不好?”叶安世又抱住了她,“脸怎么这么烫?害羞了?”
段南和不说话,似乎是有些气了。
“生气了?”叶安世看着她笑道,“我不知道你只穿了一件上衣和亵衣。”
段南和还是不说话,自己反手系好了上衣。
“真生气了?”叶安世轻轻晃了晃她,诚心道:“我错了,别生气了。”
“还没成亲呢,你就这样。”段南和瘪着一张脸,把他的手从身上拨开。
“好好好,”见她是真的不高兴了,叶安世心一痛,再一次将她抱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快了,快了,我们马上就成亲了。”
段南和将头埋在他脖颈处,轻轻嗯了一声。
“等下一起去放烟花好不好?”
段南和沉默了一会儿,继而道:“烟花要晚上放才好看。”
“那就晚上放,好吗?”
“好。”
夜色如约而至的时候,天上绚烂的烟花也如期而至了。
借着那绚烂烟火,叶安世看向段南和笑道:“段南和,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叶安世。”段南和笑得更加灿烂。
新春贺岁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