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日的运气行船之后,两艘小船上的众人已经精疲力竭了。说来也怪,在那片暗潮的卷动下,两艘小船居然没有分开,依旧是一前一后、偶尔并肩前行着。
此时,海上却起雾了。
他们行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周围的景色都开始模糊起来。段南和坐在船头,眯眼看着这迷雾,似乎想透过迷雾看见其他的东西。
“我们过了那片暗潮?”那一艘小船上,雷无桀小声问道。
司空千落和唐莲面面相觑,萧瑟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只有叶若依犹豫了一下,回答了他:“我们的确不在暗潮之中了。”
“那海外仙山呢?”雷无桀望着远处。
远处慢慢地浮现出了一座仙山的模样,江海摇着船桨,不由地喜道:“到了!”
唐莲和司空千落也都站了起来:“传说果然是真的!到了!”
萧瑟却依然皱着眉头,没有半分喜色。
段南和与叶安世相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若依忽然走上前,望着那座越来越明显的仙山,伸出右手,轻声道:“散去。”
只见面前的浓雾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座原本若隐若现的仙山忽然整个的消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雷无桀不解。
“是蜃景。”萧瑟淡淡地说道。
叶若依接着萧瑟的话,对蜃景这一概念进行了解释。
就在她解释完后,萧瑟忽然放下了船桨,望着前方,沉声道:“有人。”
只见远处隐隐约约的确有一艘小船行来,上面清晰地站着一个人影,手中挥着一只长桨,推着船冲着他们行来。
破开迷雾,那一艘小船的船尖与萧瑟他们的船相撞,船上的人已经显露出了他的模样。
行船之人站在船上,没有说话,因为它本就不会说话。
“猴子?”段南和探出头,疑惑地看向叶安世。
见状,叶安世不禁一笑。
“我猜,这是仙人派来的引路人?”叶若依想了想,说道。
事实正如叶若依所说的,萧瑟一行人以及段南和一行人皆上了猴子的船,见众人齐了,猿猴又拿起了那个船桨,使劲一划,带着他们朝着浓雾身处行去。
没过多久,一座庞大的巨岛显露在了他们面前。巨岛之上树木参天,鸟兽齐鸣,山峰之上隐隐有云雾缭绕。
“果然不愧是,海外仙山。”唐莲望着眼前的这一片盛景,感慨道。
小舟靠了岸,猿猴忽然猛地对着空中尖啸一声。
众人都抬起头,只见一个白衣之人从山崖之处一跃而下,那人张开双手,脚下步伐轻轻一点,便稳稳地落在了他们面前。
海外有仙人,可乘云而起,御风而行,齐天下共存,与日月同老。
传说,就这样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白衣仙人面目很年轻,却像活了千百年一样。他长袖一挥,冲着众人微微笑道:“贵客临至,不胜荣幸。”
众人回过神来,唐莲拱手道:“仙人,冒昧拜访,还望见谅。”
仙人笑了笑,目光穿过众人,望向那一片茫茫海域:“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能来到这里了。既然来了,便是缘,何来冒昧不冒昧。”
仙人说完,已经慢慢地朝着岛内行去。与之前的御风而行不一样,这一次仙人只是一步步缓缓走着,仿佛刻意在等他们一般。
“看来这仙人还挺好接触,咱们走吧。”雷无桀没想太多,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叶若依却莫名地有些不安,萧瑟看出了她神色的变化,问道:“怎么?”
叶若依微微皱眉,喃喃道:“总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萧瑟一愣:“你见过他?”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一会儿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司空千落也提起长枪向前走去。
段南和听见叶若依说的话,表示深有同感,只是她闻到的一股熟悉的气息不是来自这仙人身上,而是来自这岛中。
她猜测,岛内,有她要杀的人。
众人跟着仙人往着山上行去,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仙人停了下来。
众人再次大惊。
在这深海孤岛之处,竟然藏着这样一处水榭楼阁。只见地下似乎是一片温泉,冒着缭缭的雾气。水雾之上是一座精致的楼阁,有许多猴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在那边跳跃着玩耍。仙人纵身一跃,进入了楼阁之中。
众人相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寥寥几句中,他们得知了仙人也是北离之人,并且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很长的时光。
不出一会儿,仙人便主动给雷无桀等人的体内注入了一道真气,他们瞬间感觉一股暖流从那手指之处传入自己的眉心,随即涌入了自己的全身上下,一夜行船的疲乏感顿时消散,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快活。
江海江洋二人无不感觉惊讶,甚至唐莲都连连称奇。
仙人最后看向的是站在一旁的萧瑟、叶若依,以及段南和。
“所以是你们三人,有事寻我?”
萧瑟问道:“为何猜是我们三人?”
“因为他们六人虽然身体疲惫,但其实内息纯厚,就算我不出手,他们睡一觉身子也就舒服了。可你们三人,”仙人看了一眼萧瑟,又望了一眼叶若依,最后目光紧盯着段南和,“一个气息紊乱,很快就要死了;一个天生有缺,本该早就死了;还有一个,天生魔心,当在出生那刻就死了的。”
果然是神仙,连脉搏都不需要把,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身上的病疾。
叶若依点头:“仙人说得没错。”
仙人缓缓走到了叶若依的面前,望向她:“你的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叶若依一愣:“仙人,我们见过?”
“你们不必叫我仙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仙人转过身,走回了原处。
“我叫莫衣。”
“莫衣?!”
众人惊呼一声,转而面面相觑。
是的,不久前从段南和的手上,他们得知了这个名字已经登上了大名鼎鼎的冠绝榜,位列首甲,更在百里东君和洛青阳之上!
本该掀起一阵热烈讨论的众人此刻忽然噤声了,因为他们看见眼前这位白衣仙人的眼神变得缥缈起来,似乎在想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