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殿的圣殿之内,十二根雕花玉柱撑起鎏金穹顶,每一道纹路里都流淌着历代教皇的魂力。
比比东跪在天使圣像前诵读教义时,身后的蜘蛛武魂正悄然吐纳着紫雾,这曾让千寻疾惊叹的双生蛛皇,如今已能在瞬息间织出覆盖整座殿堂的毒网。
她鬓边的珍珠流苏随呼吸轻颤,与圣像基座上镶嵌的魂骨交相辉映,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作为千寻疾最得意的亲传弟子,比比东的美是刻在魂骨里的。
她眼波流转时,连穹顶的魂晶圣光都要柔和三分,论及武魂理论,她十五岁便能修正斗罗殿古籍中的三处谬误。
每当她在演武场展示魂技时,紫黑色的蛛腿划破空气的锐响,总能让旁观的封号斗罗们颔首赞叹。
千寻疾常说:“东儿的天赋,抵得过供奉殿的供奉。”
那时他看向她的眼神,既有师尊的期许,亦藏着长辈的温情。
变故发生在那个飘着细雨的午后。
比比东为验证新创的魂技公式,瞒着众人潜入索托城大斗魂场的废弃看台,却撞见一群魂师正围殴一个蜷缩在地的青年。
他怀里紧紧护着团毛茸茸的紫色身影,那是只巴掌大的小狗,正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这便是蓝电霸王龙家族最不堪的变异武魂,罗三炮。
“他叫玉小刚,蓝电霸王龙的血脉到他这代彻底废了,连三十级都突破不了。”
后来有人在她耳边这般低语,可她忘不了青年抬头时,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那双眼睛比武魂城的星空更清澈,怀里的罗三炮突然挣脱怀抱,摇着尾巴蹭了蹭她的裙角。
此刻,密室的石壁还残留着千寻疾六翼天使武魂的灼痕。
比比东的睡裙被撕裂了边角,裸露的肩头印着几道青紫,每动一下,骨骼仿佛都在发出碎裂的哀鸣。
她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难以置信地看着背身而坐的千寻疾,声音像被毒蛛啃噬过般嘶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师,我一直敬你,把你当作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之一。我努力修炼,拼命想成为让你骄傲的弟子……”
“住口!”
千寻疾猛地转身,紫金色的教皇袍扫过地面的符文,那些记载着惩戒条例的古老文字突然亮起红光,“你所谓的努力,就是为了个连魂尊都不是的废物,要毁了武魂殿百年基业?”
他的手掌按在床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玉小刚?那个武魂变异成狗的家伙,连蓝电霸王龙的皮毛都没继承,也配站在你身边?”
比比东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终于冲破眼眶,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滚烫的痕迹:“小刚他虽然武魂变异,可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怎么能狠得下心,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去破坏我们的感情?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容不下我的这份爱吗?”
她突然拔高声音,噬魂蛛皇的紫雾不受控制地从指尖溢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破碎的蛛网。
千寻疾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霜,六翼天使的圣光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我容不下的,是你自甘堕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吸收秘法传给他?”
他俯身捏住比比东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是要继承教皇之位的人,你的伴侣该是能与六翼天使抗衡的强者,而非这种需要你用天赋去滋养的废物!”。
“哪怕用最龌龊的方法,我也要将你留在武魂殿。”
他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比比东的皮肉里,声音里淬着冰,“如果你不和那个废物分开,我就会当着你的面立刻杀了他,连同那只只会放臭屁的狗一起。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
比比东猛地挣脱他的钳制,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你个禽兽!”
她的瞳孔因愤怒而放大,紫雾在周身翻腾成漩涡,“我和小刚是真心相爱的!罗三炮的变异是独一无二的!你凭什么要这样硬生生地拆散我们?你有什么资格来决定我的感情、我的人生?!”
“小东,不要质疑我的话,我说到做到。” 千寻疾的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你最好乖乖听话,和那个废物断了联系,否则……”
他猛地甩开手,比比东被掀得向后倒去,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后背的魂骨与石壁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千寻疾转身离去时,披风扫过烛台,带起的气流让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扯成扭曲的形状。
“千寻疾!我恨你!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比比东的怒吼在密室中回荡,带着泣血般的绝望。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厚重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才在走廊里停住脚步。
六翼天使武魂突然展开,将路过的两个侍女震倒在地,他眼底翻涌的不仅是愤怒,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密室之内,比比东蜷缩在墙角,手指深深抠进掌心的伤口。
噬魂蛛皇的螯肢在她袖中不安地颤动,而那些曾经象征师徒情谊的记忆,正随着血液一点点冷却。
当第一缕晨光从石缝中渗入时,她缓缓站起身,将那块断裂的魂骨,千寻疾赠予她的第一块魂骨,用力掷在地上。
裂痕中溢出的紫雾,在空气中凝结成复仇的纹路。
三日后,当千寻疾带着与暮羽宗的联姻契约返回武魂殿时,密室早已空无一人。
只有石壁上刻着一行字,笔迹因用力过猛而崩裂:“天使折翼之日,便是蛛网封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