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起身来到门边,想再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拐过那堵墙消失在尽头才回屋,看见了桌上她落下的手帕,拿上转身走了出去。竟看到墙角有个男人在和她说话,那不是孙子羽吗?小玥怎么和他一起往营房去了?难道出了什么事?于是姬发快步跟了上去,见到她进了一间营房,片刻之后都没有出来,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那门口四下无人,便立即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孙子羽离开走了一阵子后,与不远处的黄元济汇合。
孙子羽这可是好东西,亏我费劲弄来,头儿和那海玥肯定受用得很。
黄元济你这能行吗?海玥会不会闹起来?
孙子羽怕什么,等成了头儿的女人,看她还不服服帖帖。你去叫头儿了吗?
黄元济去了去了,我跟头儿说了,他夸你会办事,随后就会过去……哈哈哈哈。咱们头儿如今是北伯侯,跟着他以后咱们也能有条出路。
孙子羽那海玥会不会跑出来?
黄元济不会吧,你不是说药性很大吗?她还有劲跑出来?
孙子羽不行,我有点不放心,走,咱们去把门锁上,然后迅速回宫当值,免得被人疑心。
于是孙子羽带着黄元济来到了那间营房,只见房门紧闭。
孙子羽头儿来得可真快啊,咱们赶紧锁上,万无一失。
二人悄悄给门上了锁,立即离开了此地。
怎么回事?怎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头好晕啊。我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没有力气,喉咙好干啊,好渴想要喝水,可是水在哪里?我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匍匐。方才闻到香味突然在口腔鼻腔中蔓延开来,这味道让我大脑有些缺氧,竟然有点喘不上气。
海玥··嘶……呼……
我大口呼吸着,想要让自己的气息顺过来,可是越呼吸越觉得浑身发烫,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么热啊?我感觉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发热,,脸和耳朵也是胀得厉害,我摸摸自己的脸,比发烧还吓人。
海玥··有……有人吗?救……救我。
我断断续续地呢喃道,努力向前爬着,视线越来越模糊,这时门口的亮光处好像有个人影。
姬发·小玥?你怎么了?
是姬发的声音,他径直过来扶起了我。
海玥··姬发,我感觉……我不太对劲……
我浑身无力地倒在他怀里。
姬发·你怎么样啊?怎么脸上这么红啊?
我眼神迷离,看着面前姬发的面容,心中竟生出一股悸动,“好想让他抱着我……”天哪我在想什么?可是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越做不到,我使劲挣扎想要推开姬发,身上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酥酥麻麻,痒痒的,想抓却怎么也找不对地方。
海玥··嗯啊……
一声喘从我口中发出,我赶紧捂住嘴巴,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能让姬发靠近我。
海玥··姬发,呼……你走,你快走……
但是我的手不由自主攀上了他的手臂,我赶紧拍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我稍稍清醒了些,我立即脱离姬发,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但轻微的痛感很快就过去,维持不了多久。
姬发·小玥,你在干什么?
姬发对我的举动很是不解,正想上前,却突然腿脚一软,瘫坐在一旁椅子上,只见他也面色潮红,额头微微开始冒汗。
姬发·唔……好热啊,怎么回事?
姬发怎么也不对劲了?难道是那个奇异的香味?一定是了,这分明是有人设计好的局。但是做这个局要害谁呢?孙子羽和黄元济都是崇应彪的人,回想那晚崇应彪说的话,所以这局是设计我和崇应彪生米煮成熟饭吗?
大脑飞速运转使我暂时忘却了身体的不适,我晃晃悠悠地扶着墙壁,来到门前,尝试着打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这下完蛋了,出不去怎么办?我跌坐在门边,身上那阵酸软酥麻又蔓延开来,而且感觉越来越热,身上一层层的衣服像是枷锁一样束缚着我。
好想脱了,可是姬发还在这呢。我抬头看向姬发,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额前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头脑也越来越不清醒。
海玥··姬发……你怎么样?
我继续挪动着身体,想和他拉开一定距离,我已经预见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那是姬发啊,再怎么样他也不会那样做的吧。
姬发·小玥,我……
他的呼唤让我回头,他正一步一步走过来,边走边解开了自己的中衣,来到我面前时已经赤膊,他露在外的小麦色皮肤上正滚落着一滴滴汗珠,臂膀上隐隐能看到青筋凸起,清晰可见的一块块肌肉饱满有力,紧绷着散发出男人的野性之美。
不能再看下去了,此时我的心跳已经严重超速,我闭上眼睛撇过头,却感觉到身体突然凌空而起,我吓得赶紧找着力点抱住,睁开眼一看,我已经在姬发的怀里,我的左手正勾着他的脖颈,我的脸正贴在他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胸肌上,这使我更加躁动不安。
姬发·唔……小玥,我控制不住自己……
姬发抱着我向床边走去。
海玥··不行,姬发你别这样,清醒一点,放我下来。
我出言阻止,想要推开他,但是我的双手此刻无力,我这微弱的推搡于他而言更像是挑逗。姬发将我放在床上,立刻俯身压了上来。
姬发·小玥,我不知是怎么了,但是我……好想要你。
他低沉清朗的声音在我耳边,我差点要迷醉其中,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猛地惊醒。
海玥··不,姬发,不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是被下药了,我们做的都不是心中愿意的,你不要被……
我话还没说完,姬发已经开始抚摸我的脸,我使劲晃着脑袋,想要躲开,可是姬发的双臂按在了我身体两侧的床上,我被禁锢在其中,无法逃离,最可怕的是,药效越来越大,我对姬发的身体竟也有了渴望。
我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双眸,就不愿挪开了,他的眼中不只有欲望,还有柔情……
姬发·小玥,其实我一直心悦于你啊。
他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让我不知所措,还没从他的双眼中回过神来,眼前他的脸就不断放大。接着他闭上双眼吻住了我的唇,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很轻、很柔软的一吻在我身体里药劲的作用下,如同催化剂一般勾起了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姬发睁开双眼见我就这样直直得看着他,没有言语也没有闪躲,于是便放开身心,将所有情感都融入于这深深的一吻。
在他双唇的攻击之下,我的牙关竟然自己张开大门,姬发顺利地就将舌探了进来,我吓得瞪大了眼睛,也不知如何回应,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男人接吻。此时的姬发一点也不像个习武莽夫,反而如同老手一般,用他的舌轻轻触碰我的舌,那感觉很舒适。我竟慢慢沉醉其中。
姬发·小玥,给我吧……
再次听到姬发的声音,突然一个惊醒。
海玥··不可以,姬发,我们不能这样。
随即我抓住了他想要继续解衣带的手,但是我身体的瘫软使他轻易就挣开了我的手,轻轻脱下。
姬发·我会对你好的,会负责任,我要娶你为妻。
姬发认真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无法抗拒他的动作。
海玥··不是负不负责任的问题,我喜欢的是殷郊啊……
我正视着他,我看到姬发的眼中从希望变为失落。
姬发·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
姬发垂眸自言自语着。看着姬发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可是我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殷郊,希望姬发以后也会遇到一个与他真心相待之人。
姬发·小玥,可是我真的忍不了了。
姬发再次对上我的双眼,眼中带有一丝歉意,他便解开了系带,我不着寸缕在他眼前,在药效的猛烈作用下,姬发也是正常的成年男性,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
姬发·小玥,别怕,我……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明白接下来会怎样,可我能怎么办呢?只能紧紧闭上眼睛接受这一切身不由己的事情。心中无比纠结,一面知道我和姬发这样是被人设计,是无奈之举,一面想到殷郊我又歉疚不已,殷郊知道了会谅解我吗?我的身体在迎合着姬发,可是大脑又在想着殷郊,我得想办法清醒过来,如果让身体剧烈疼痛,会不会就此停止呢?
这时我往左边望去,那是我的发簪,应该是方才从头上滑落的,太好了,我左手握住发簪,积蓄力量想要猛地往自己的肩头刺去。
姬发·小玥,你做什么?
姬发见状停下动作,一把握住我的手。
海玥··现在只有疼痛感刺激我们才能停止,我无法接受和不相爱的人做这样的事,无论什么方法我都要尽力一试,哪怕是自残身体。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这几天经历了太多,我实在太累了,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姬发·小玥,我明白,我来。
姬发夺过我手中的发簪。
海玥··不行,你身上本来就有伤。
姬发·反正都是伤,多一处也无妨。
他就将发簪刺向了自己的左手,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海玥··姬发。
我只觉十分心疼。
姬发闷哼了一声,坐在床边,将手臂搁在膝上,手掌自然下垂着,鲜血一滴一滴稀稀拉拉地滴在地上,姬发头上的汗也没有再出了,他撑着摇晃的身体三两下穿上了衣袍。我和姬发拉开距离后,蜷缩在床角,将脱下的衣服裹在身上,虽然还是感觉很热很难受,但是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姬发见我在一角窝着,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有些担心。
姬发·小玥,你怎么样?
海玥··没,没事,我还好,你不要管我,感觉……药劲慢慢……在下去了,应该还要一会才好。你呢?
我背对着姬发,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手指已经被咬出了血,但心中庆幸药劲在缓缓退却。
姬发·我还好,清醒多了,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海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发生。
我安慰着他,担心姬发会胡思乱想。我们俩这样分开待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崇应彪·谁让你锁门的,我怎么进去?
孙子羽老大,您不是已经进去了吗?我看您关了门才锁上的啊!
黄元济是啊老大,你不是说即刻就来吗?怎么到现在才来?
崇应彪·本来当时就要来的,突然被姜文焕叫走,说是有要事相商,我想着等一会也没什么的,赶紧的,把门给我打开。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他们设计谋害我,如果是崇应彪今天我肯定羊入虎口了,崇应彪太过分了,孙子羽和黄元济也是帮凶。我和姬发对视一眼,姬发看向房门的眼中满是怒火,突然起身。
海玥··你还有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我伸手拉住他,担心他会找崇应彪争斗,他现在还有伤,崇应彪勇猛强悍,打起架来姬发肯定吃亏。
姬发回头看着我的样子,面色虚弱憔悴,手指上是深深牙印和血迹,一下就明白我方才做了什么,满眼都是心疼。
姬发·小玥,你放心。
接着将我的衣服拢了拢,裹得更严实些,把我打横抱起,向门口走去。
海玥··姬发,你要做什么?
姬发·我不做什么。
姬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砰地一声,门开了,站着一脸坏笑的三人,见我们如此情状,大吃一惊。
崇应彪·姬发,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发·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姬发不怒自威地回怼崇应彪,这神情让我都有些心惊。
孙子羽这是怎么回事?
姬发·这还不明白吗!海玥现在是我的女人。
姬发的回答让我意想不到,这样说可以吗?
姬发抱着我正要离去,崇应彪一手拦在我们身前,他冷笑两声,低头看着我。
崇应彪·你都不曾和殷郊云雨,如今却能和姬发,呵,女人,真有你的啊。
听着他的嘲讽,我本想争辩两句,转念一想与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多说的,我故意靠在姬发怀里。
海玥··这是我自己的事,和谁都不会和你。
我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姬发·今日之事,最好不要有第六人知晓,否则倒霉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不要忘了,海玥的身份是执礼女官。
他点到为止,姬发说的没错,堂堂宫中第一女官被人设计陷害,大王当然会下令一查到底,眼下宫中本就不太平,诸事频出,再有烦心事搅扰大王,只怕他们也不能独善其身,况且他们都知道,殷寿还是较为宠信于我的,不然也不会多次饶过我。
三人并未言语,姬发将我抱回他的营房,我穿好衣服便立刻给他手上的伤口上药。这时姜文焕出现在门前。
姜文焕·你们无事吧?可是发生了什么?
海玥··姜文焕?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什么?
姜文焕·今日我在城门口当值,马兆匆匆来报,告诉我他看到孙子羽和黄元济二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密谋什么,后来还跟崇应彪说了些什么,马兆看见孙子羽和小玥说了些什么,小玥进了一间营房他就不怀好意地走开了,黄元济又去找了崇应彪来,我有些担心,就传话给崇应彪,让他来城门口一趟,本想让马兆再留意着,但他说看到姬发去找你了,我这才放下心,拖住了他一阵子未免他心生疑惑就让他回去了。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姬发又受伤了?
我眼中含泪,忍不住感激地看向他。
海玥··姜文焕,谢谢你。今日之事多亏你了。
姜文焕看着我的样子有些不解,又看向姬发。
姜文焕·这是怎么了?
姬发·姜文焕,真的多谢你,但这事不太方便说,我们也和崇应彪达成共识,今后不会再提,希望你理解我们,别问了好吗?
姬发真诚地看着他。
姜文焕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默默地予人方便,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足矣。他面上虽不表现,但其实他才是心如刀绞的那个人,我听人说,那城门上挂着东南北三位伯侯的头颅,还有鄂顺的头,那是自己的父亲和最好的兄弟啊,这对他来说,每日去城门巡守,简直无异于摧心剖肝,殷寿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来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