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厢房内。
黎星河随意地翻着《国子监戒律》。
黎星河唉～
黎星河这破地方规矩真多！
黎星河竟然有五千条！
顾清梦谁让你手欠了。
顾清梦先生已经手下留情了，批准你三日后上交。
顾清梦快抄吧，明日还要听学。
黎星河唉。
黎星河撇了撇嘴。
她提笔写下几个字，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凑到顾清梦面前。
黎星河哎～要不你帮我抄一点吧！
顾清梦……
顾清梦不……
“行”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黎星河可怜巴巴地眨了下眼。
黎星河就一点，好不好嘛～
顾清梦……
顾清梦好。
很久以后顾清梦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自己当真是对黎星河毫无底线。
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
说是一点，最后大部分都是顾清梦帮她抄的。
顾清梦我抄好了。
顾清梦给你……
顾清梦正要把抄好的纸递给黎星河，一转头却发现她双臂交叠趴在桌子上。
顾清梦这是……睡着了？
顾清梦（让别人做苦力为你抄书，自己却偷懒睡着了？）
厢房内的窗子开着，夜风很凉。
怕黎星河冻着，顾清梦起身把窗子关好。
她又走到一旁拿了件披风来，轻轻地给黎星河盖上。
俯身时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顾清梦可以清晰地看到黎星河的每一根睫毛。
顾清梦……
顾清梦（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睡着了看上去倒是很文静。）
黎星河睫毛轻颤，似乎要醒了。
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什么。
黎星河……先生……弟子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我计较了……
顾清梦……
顾清梦（在说什么？）
顾清梦耳朵凑近她的唇，想听得仔细些。
黎星河……先生真是古板又小气！
黎星河哼！
顾清梦噗～
顾清梦这话若是让先生听到了，得再罚你抄十遍。
顾清梦（趴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会腰酸背痛的吧。）
这样想着，顾清梦矮身将黎星河抱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到床边。
她把人放好，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人双手搂住了脖子。
顾清梦……
黎星河……我不管，先生若是不原谅我，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顾清梦……
黎星河的脸近在咫尺，肤白如雪、细腻光滑。
顾清梦（……还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啊。）
顾清梦到底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戳了两下。
顾清梦（还挺有弹性。）
黎星河……先生怎么不说话了？
顾清梦……
顾清梦无奈，怕把她弄醒又脱不了身，只得学着夫子的语气回答。
顾清梦老夫不与你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话音刚落，黎星河就松了手，彻底睡熟了。
顾清梦为她盖好被子，却被她一脚踢到了地上。
她又翻了个身，嘴里嚷嚷着。
黎星河热死了……
顾清梦前后为她盖了几次被子，都是一样的结果。
顾清梦唉。
顾清梦睡着了还这么不老实。
顾清梦没了耐心，把被子往人身上随便一扔。
顾清梦我真是欠你的。
她走到案前，把剩下的几遍也抄完了。
临走前，还帮黎星河吹灭了床头的油灯。
顾清梦我这个伴读做得算是非常称职了。
…………
次日一大清早，黎星河就跑去隔壁敲门。
黎星河顾清梦，快起来啦！
黎星河我们要早些去大殿，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顾清梦打着哈欠开了门，睡眼惺忪，一脸被吵醒的不耐烦。
在看清来人后，她才平了皱着的眉。
顾清梦你还知道要留下好印象？
黎星河我当然知道。
顾清梦那昨日是谁折了夫子最爱的花，又是谁戏弄夫子的？
黎星河……
黎星河行吧，我说不过你。
黎星河那总该给同窗们留个好印象。
顾清梦（得，印象最重要。）
黎星河总之你快收拾收拾，晚了我可不等你。
顾清梦给我五分钟。
…………
梅仁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夫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书，在学子中走来走去。
顾清梦分神往旁边一看，果然看见打瞌睡的黎星河。
她半眯着眼，头一点一点的，在即将贴上桌面时又马上抬起来，而后又沉下去。
顾清梦……
顾清梦（这家伙早上起那么早，这会儿果然犯困了。）
她刚要把人叫起来，就见夫子来到黎星河身旁。
梅仁黎星河。
梅仁拿着书敲了敲黎星河的脑袋。
黎星河……是谁吵本小姐睡觉？
黎星河一脸戾气地抬头，看见夫子带着怒气的脸后又变得一脸茫然。
梅仁是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黎星河弟子不敢。
梅仁那你来说说，老夫刚刚念的这句话，出自哪里啊？
黎星河……弟子不知。
梅仁不知道还不好好听！
梅仁你给我站着，好好清醒清醒。
梅仁老夫看你早上来的那么早，还以为你是有多喜欢读书。
梅仁如今，我看你就只是喜欢偷懒！
梅仁罚你的《国子监戒律》抄的怎么样了？
黎星河弟子已经抄完了，还请先生过目。
黎星河双手将东西递过去。
夫子看了几眼，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梅仁这不全是你自己抄的吧？
黎星河……您怎么知道？
梅仁这最后几张字迹大不如前面几张，虽然刻意模仿，但还是有些不同的。
黎星河……
黎星河（眼睛真贼！）
梅仁说，是谁帮你抄的？
黎星河……
黎星河闭口不言，她断不可能出卖顾清梦。
顾清梦是我。
黎星河一脸诧异看着顾清梦。
那眼神就像在说: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承认？
梅仁行。
梅仁顾小姐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梅仁你们两个，再罚抄十遍！
顾清梦是。
黎星河啊？
梅仁黎星河二十遍！
黎星河……
黎星河不敢出声了，只能恶狠狠瞪着夫子。
梅仁你还敢瞪我？
梅仁是想抄三十遍吗？
黎星河弟子不敢。
黎星河二十遍够多了。
梅仁知道就好。
梅仁明日交给我。
梅仁今日就讲到这里，都回去吧。
夫子说罢慢慢悠悠又走向了花园。
黎星河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黎星河哼！
黎星河等哪天的，我要把你花园里的花摘光！
顾清梦……
顾清梦（书读得不多，脾气倒是不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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