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善士倒吸一口冷气,对孟见强和钟国盛两人道:“骷髅沟底有毒蛇、蝎子、蜈蚣、蜘蛛、蟾蜍,向遏倘若没死,可是跌落下去很快会被毒虫螋成骷髅!”
孟见强凝视着深不见底的骷髅沟胆战心惊,道:“师父,您说我们来骷髅沟营救向遏!”
“是啊!我们来骷髅沟是营救向遏,这是神仙给老朽托的梦!”顾黼口无遮拦地说着,不禁想起三人赶来骷髅沟的情景。
顾黼三人离开戏楼场场返回五洲客栈骑上马疾行,但却不知道骷髅沟在穆梓寨那个方向。
胡乱跑了一阵看见路上急急慌慌行走着一个人,便就下马拦住询问。
被询问者是个小老头名叫强老七,强老七去穆梓寨看戏被马土匪的骑兵营包围了戏楼场场。
马横开枪打死唱小生的向遏又打死台下两个观众。
强老七吓得尿了裤子,狗趴地上向外偷溜,马横的兵士没有注意,强老七逃跑成功。
强老七的家在强家沟,被顾善士三人拦住后以为是匪兵追上来,小腿哆嗦着说不出一句浑全话。
顾黼笑道:“乡党不要害怕,我们不是马横的兵,是过路的客商,要去骷髅沟但不知道具体位置!”
强老七瞪直眼睛盯看大半天,确定顾善士三人不是马土匪的兵士后,这才啊哈哈笑了起来,道:“原来乡党客商问路?”
强老七说着咽咽喉咙道:“穆梓寨周边有两个骷髅沟,一个在五里之外的烟筒沟;一个则在二十里外的伍家岭!不知客官要去哪个骷髅沟?”
顾黼接上话:“有毒蛇、蝎子、蜈蚣、蜘蛛、蟾蜍的骷髅沟!”
“那是伍家岭!”强老七直言不讳道:“伍家岭骷髅沟沟岸边有座卧牛石,客官三人看见卧牛石,就是钻满毒虫的骷髅沟!!”
顾黼师徒三人谢过强老七,驱马赶到伍家岭,果然看见沟岸上的卧牛石……
顾善士回想着这些事,禁不住说了声:“我们住进五洲客栈的那天晚上,老朽便梦见卧牛石了,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一直做这个梦!”
顾善士说着嘿嘿笑道:“老朽在梦中遇见一个仙人,仙人叮咛老朽:穆梓寨腊八会唱大戏,如果有兵匪前来骚扰,你就赶去骷髅沟救人!”
孟见强“哟呵”一声,直言不讳道:“师父是留洋博士,做了个梦怎么就相信起来!”
钟国盛接上话道:“师兄说得对!师父作了个梦信以为真,好像不符合他的留洋博士身份!”
“少胡咧咧!留洋博士咋哪?一生不也是三碗面而已——来时一碗,活着时一碗,死时一碗!”顾黼来了气,把手掌在卧牛石上击打得“啪啪啪啪”作响,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仙人托付的梦很蹊跷,老朽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孟见强、钟国盛没想到师父会发火,慌忙打躬作揖异口同声谦恭道:“师父勿怒,小子不明事理瞎嚷嚷;我俩全听师父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顾黼见孟见强和钟国盛如此这般表明态度,打开窗子说亮话道:“你俩听着,老朽梦见的仙人就是我们诊所悬挂的医圣华佗老祖。不过老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好像是五洲客栈老板雷博的弟弟雷浪!”
“雷浪!老板雷博的弟弟?”孟见强、钟国盛不约而同地喝喊起来。
孟见强嘻嘻哈哈道:“十亩地长了一棵高粱秆别了苗了啊!华佗老祖给师父托梦还讲得过去,身边带个雷浪就有点驴头不对马嘴……”
“什么驴头不对马嘴?”顾黼郑重其事道:“老朽救过雷浪的命,雷浪随在老祖身边,那就说明他和老朽一样在做梦!”
孟见强、钟国盛面面相觑,师父救过雷浪的命他们两个知道,可雷浪跟师父做一样的梦两人便就有点不大相信。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离腊八会还有七天,顾善士、孟见强、钟国盛三人便骑马从陈仓镇出发,赶到穆梓寨,住进城壕窖五洲客栈。
师徒三人提前赶到穆梓寨的主要目的是看戏,当然连带着坐镇看病。
顾黼坐诊的地方在五洲客栈的接待大厅里,店老板雷博给他免费提供场地、物事。
顾黼是中西医大家,五洲客栈很快便门庭若市。
顾黼师徒三人甫来五洲客栈时,雷博,问他们从哪里来,要上哪里去……
顾善士没有告诉雷博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他们是来穆梓寨看戏的,要两间客房。
雷博见顾善士气度不凡知道是有身份的人,让他住进天字号客房;孟见强、钟国盛两人安排到地字号。
顾善士这才讲出孟见强、钟国盛两人是陈仓镇济世堂诊疗所的郎中,住地字号客房有点煞架;要雷博开两间天字号他住一间,孟见强、钟国盛两人住一间。
雷博迅速反应,忙不迭地躬身施礼道:“原来三位从陈仓镇来?慢待,慢待!“
顿了一下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三位客官从陈仓镇来,可否认识顾郎中顾善士先生!”
顾善士一怔,盯看雷博几眼,道:“老板认识顾善士?”
雷博摇摇头道:“鄙人并不认识顾善士顾郎中!”
顾善士嘿嘿笑道:“老朽正是顾善士!”
雷博瞠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鸡啄米似地叩头,嘴里念念有词道着:“雷博不知道恩人驾到,恩人在上,请受小民雷博一拜!”
顾黼被雷博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头脑,他和雷博素昧平生,怎么会成为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雷博磕了几个头站起身子又道:“恩人三个请住天字号客房,住宿期间一干开销全由小人负担!”
顾善士懵懵懂懂,寻思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盯看雷博一阵问道:“老板有什么事尽管讲出来,顾某人如果能帮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雷博快人快语,说顾郎中救过他弟弟雷浪的命,他们全家一直想感谢恩人可是回报无门;今日恩人来到穆梓寨住进五洲客栈,雷博是主人岂能收费?
顾善士蹙眉瞪眼凝视着雷博不知说什么才好。
顾善士东瀛归来后在故乡陈仓镇开办了“济世堂诊疗所”,为的就是回报故乡。
几年下来,诊救的患者成千上万,雷博说他弟弟雷浪顾黼没有什么印象。
雷博又一次跪在地上磕头作揖道:“恩人可能忘了,但姜城枣子河监狱那个将死的学生囚犯雨田您总不会忘记吧!”
雷博说着声情并茂道:“雨田就是弟弟雷浪,顾老伯他救活,雷浪现在已经是革命军团长!”
顾善士大惊失色,近到雷博跟前道:“你说你弟弟是 雨田,现在已经是革命军团长?”
“是的是的!”雷博忙不迭地说:“雨田是小人的弟弟雷浪,他现在是 革命军的团长!”
顾善士将雷博从地上扶起来哈哈大笑,道:“世上还真有如此蹊跷的事!”
挥挥手臂慷慨激昂道:“当年那个名叫雨田的年轻学生老夫是救治过!后来他被孙夫人带走了,原来他的真名字叫雷浪!”
雷博神情亢奋道:“孙夫人将我弟弟带到革命军大本营,他参加了北伐战争立了战功,升任为团长!“
雷博的话使顾黼想起他在姜城枣子河监狱救治雨田的那些些小事情。
…………
”打倒列强!除军阀!“的口号响彻大江南北时,关中革命军负责人雷浪发动学生进行了几次声势浩大的游行,给军阀政权造成极大的威胁。
关陇军阀出动军队镇压学生运动,雷浪被叛徒出卖,被马横的 军队逮捕羁押在枣子河监狱。
孙夫人得知雨田被捕的消息,打电话给马横说,他要来关陇视察,指名道姓要见雨田。
马横慌了神,他的三个军已经归属革命军,领袖夫人要见雨田他如果搪塞抗命,还不是作死!
马横急似热锅之蚁,慌忙安排手下寻找妙手郎中,一定要赶在孙夫人视察枣子河监狱前救活雨田。
手下人推荐了陈仓镇“济世堂诊疗所”郎中顾善士,说他留日医学博士,贯通中西,只要把钱使到位,一定能将雨田救活。
马横派副官周连生拎了20根金条找到顾善士。
周连生找见顾善士,将20根大黄鱼搁在他面前道:“顾郎中如果能将一个名叫雨田的囚犯从死亡线上拽回来,20根金条就归你啦!”
顾善士为乡亲们看病大多数不收费,看见20根金条眼睛自然来光。
回复周连生,说先看看雨田的伤势。
顾善士来到枣子河监狱看过雨田的伤势,见他被折磨得只剩最后一丝气力,严刑拷打后的伤口感染,倘若不施猛药,年轻人难能成活马上濒临死亡
顾黼给雨田喂了一粒“回魂丹”,又连续注射二十支“盘尼西林”消炎,雨田在阎王殿走了一遭又回来。
孙夫人赶到枣子河后雨田伤势基本恢复,孙夫人将他带去革命军大本营。
…………
顾善士哪里会想到,雨田就是雷博的弟弟雷浪。
而就在顾善士住进五洲客栈天字号客房后的那天夜里,他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郑重其事地对他讲:“穆梓寨唱戏倘若遇见兵匪,一定要去骷髅沟救人!”
第一天晚上作了梦顾善士没有在意, 雷博说起弟弟雷浪,顾黼多了一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