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鼻子积极响应一只耳朵的号召,摇头晃脑道:“大家听赵长官的,赶快把军装脱了行动!”
酒糟鼻很能奉承,呼喊一只耳为“赵长官”。
一只耳加入马横的队伍前是姜城一带偷鸡线狗的三只手,对穆梓寨一周边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几十张黄皮很快脱下来反穿着,露出里面的白里子。
一只耳把手向前指指道:“将向遏的棺材抬到那座小树林隐藏起来,我们找个庄户问明骷髅沟在哪个方向!”
一只耳带着几十个兵士走出拐把子胡同来到紧挨着的横斜胡同,敲响一个安着大车门的户门。
大车门户主叫张满银,一听这名字你就能想到是那种绞尽脑汁弄钱的“心计户”。
没错,张满银是很有心计的家伙,能安上大车门,拴上骡车跑生意,全靠掐尺等寸的心计。
张满银刚从戏楼场场跑回来,他不想趟这场洪水,脚踩西瓜皮溜回家中躲清闲。
可他哪里会想到斯芬克斯恶神找上门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震响不断,张满银无可奈何花落去地把门打开来。
朦胧的月光下站着四五十个人,张满银魂不守舍地问:“你们这是……”
“看戏的乡党!”一只耳见张满银打开门,慌忙上前打躬作揖道:“我们是罗田镇的,戏楼场场打死人逃出来的;口渴得不行,向您老人家讨碗水喝!”
张满银五十多岁,称老人家也不过分,听一只耳讲出“罗田镇”三个字来,心中便就激动,因为他舅家在罗田镇。
张满银忙不迭地接上话问:“罗田镇的乡党啊!认识周绿绿不?”
“啊吖吖!老人家还真问对地方咧!”一只耳狡黠地编造着谎言道:“周绿绿是小人自家人,小人把他叫哥哩!”
张满银显露出热情大度的姿态笑了声道:“这么说遇上舅家门前的人啦!快到屋里坐!”张满银把手向门里头伸着谦让。
张满银一边谦让一边唠叨:“兄弟喊周绿绿哥,哪你叫……”
“周绿箭!”一只耳谎话连篇,道:“小人和绿绿哥是没出五服的族兄弟,这么凑巧啊!找到亲戚门上来了!”
张满银见一只耳报出“周绿箭”三个字来,蹙蹙眉头想了想,慌忙喊老伴沏茶倒水,道:“老夫张满银,和周绿绿是姑表兄弟!”
“张大哥啊!”一只耳紧紧握住张满银的手,掏出一块银元奉上道:“张大哥,这块银元是小弟给你的补偿!”
张满银满脸堆笑地接过银元,嘴里说:“绿箭兄弟这样就有点见外啦!舅家人喝口水算甚!”
张满银这说,两根手指头捏着银元吹了口气按在耳朵上听了听,满心欢喜地装进衣兜,帮助老伴收拾茶炉子打算熬茶。
一只耳摆摆手道:“满银兄不用熬茶了,我们喝点凉水还要去骷髅沟呢!”
一只耳十分巧妙地抛出骷髅沟三个字。
张满银拿了一只耳的银元,便将傍晚烧好的一壶凉开水分倒在十几只碗里端给一只耳的人。
几十个人“饮牛”般喝完凉开水,一只耳问张满银知不知道骷髅沟。
张满银口无遮拦道:“绿箭兄弟去骷髅沟干么?那地方有毒蛇、蝎子、蜈蚣、蜘蛛、癞蛤蟆!”
一只耳老鼠眼睛骨碌碌转动几下冷不丁道:“兄弟和马家站马洪亮弄了些私盐,要在骷髅沟交接,才问那个地方!”
张满银是私盐贩子,一只耳编造的谎言仿佛给他打了鸡血,兴奋不已道:“骷髅沟那地方老张熟悉得米汤气,不过绿箭小弟得给老哥匀上一些盐巴,老哥这里就带你们去!”
瞌睡遇上枕头了啊!一只耳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装模作样道:“老哥把话说到这份上,小弟不匀点给你,如何见我绿绿哥!”
一只耳在地上跺着步子,煞有介事道:“兄弟还没找下拉运的车辆,大哥能不能……”
张满银拍个响掌道:“老张有两辆大车,拉盐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求之不得啊!”一只耳高兴得差点唱出来,问骷髅沟距离穆梓寨有多远。
张满银神情亢奋道:“25里路,骡车一个时辰准赶到!”
一只耳心中暗暗高兴,问张满银家里有几匹马。
张满银笑道:“马中看不中用,老张养了4头骡子,拴两挂大车速度快得能飞!”
“4头骡子拴一辆大车是不是比两辆更快?”一只耳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声,转动着黑眼仁盯看着张满银。
“那是当然的事!”张满银调整着前面的方案道:“四头骡子拉一挂车当然快呀!我们马上行动!”
张满银去后槽牵骡子套车,一只耳对酒糟鼻、斗鸡眼、刀疤脸、尖顶头四人道:“你们四人带着属下去城壕窖马厩骑马,我们在拐把子胡同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