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鸿兵败自戕的消息传遍南境,阮经天见大势已去,加之南越内部纷争不断,无奈之下,只得撤兵,南境之危得解,然鼓城内外却是一片狼藉。
林红玉带着从深山中归来的百姓踏入城门时,满目疮痍的街道上还飘着未散的血腥气。她沉默地指挥众人清理废墟,衣角沾满泥泞,却始终未曾停下。而鼓楼上的林依依,此刻正躺在榻上高烧不退,双颊烧得通红,口中呓语不断,时而喊着“战鼓不能停”,“林依依,坚持住,你可以”,“黎鸿,我虽不能亲手报仇,但只要你死就行”。
萧凌钏日夜守在她身侧,手中捏着一封密报,眉心紧锁。信是暗桩从京中递来的,寥寥几字却如刀锋——“林大人之前遇刺乃是太子与世家所为。”
京城·东宫
太子萧凌夜斜倚在鎏金榻上,指尖摩挲着一枚玉扳指,眼中寒光森然。下首跪着的黑衣探子低声禀报:“殿下,南境传来消息,林依依破了黎鸿的南疆秘术,黎鸿兵败自杀,阮经天已经撤回南越。入境林依依在南境很得将士与百姓的爱戴。”
“废物东西,好一个林依依,还真是命大。”
萧凌夜冷笑一声,玉扳指“咔”地裂开一道细纹,“既然土匪和这南疆巫术都奈何不了你,孤就将你调回京城。孤要你知道,你朝堂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他猛地起身,袖袍带翻了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探子手背上,那人却不敢动分毫。
四皇子府
“四哥,这次林大人立了大功,父皇会不会将她调回京城?”九皇子萧凌轩问道。
“京中如今暗潮汹涌,此时并不是回京的好时机。”萧凌辰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咦,四哥你这茶不错。”
“十弟派人送来的,说是鼓城那边的新茶,让我帮忙推广推广。”
“同是兄长,老十怎么就不送点给我。”萧凌轩小声道:“不对,鼓城那个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茶叶了,还有老十那个只知道带兵打仗的家伙,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了……”
“林大人到鼓城上任后带着鼓城百姓采茶制茶,这些都是今年刚出的新品。大概是真的我爱茶,所以才送了些给我……”
“林大人还会制茶,不愧是蕴之先生的弟子,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林依依在昏迷中挣扎。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鼓楼——黎鸿的笛声化作千万只黑鸦,撕咬着她的魂魄,而她的鼓槌每落一次,便似剜去心头一块血肉。黑暗中,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手,温热的真气缓缓渡入经脉。
突然一道身影闯进屋内。
“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身素色锦袍,面容清俊如月,却生了一双寒潭般的眼。他指尖捏着一枚银针,正刺入她腕间穴道,声音冷冽如碎玉:“小师姐这不是寻常病症,而是黎鸿临死前种下的移魂咒。”
萧凌钏霍然抬头:“小师姐?你是依依什么人?”
那人收回手上的银针,“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夏昭,我是蕴之先生两年前收的弟子。”
“夏昭?”萧凌钏恍然,“你是夏将军的养子。”
窗外惊雷炸响,雨声骤急。
林依依艰难地支起身子,咳出一口黑血,哑声道:“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