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捞尸体
千百年来，古老的黄河上传承着两种非常神秘的行当，一个是黄河河工，另一个就是黄河捞尸人。
河工捞的是邪物件儿，而捞尸人顾名思义便是专门捞尸体的。
我叫赵㵘，这个字和漫同音。
这名儿是我爷取的，我不大喜欢，因为笔画实在是太多了，读小学那会儿每次写个名字都麻烦得要死。
而我就是人们口中的，黄河捞尸人。
我是中元节出生，命理属阴，五行属水，打小就水性好，用我爷的话说，我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
捞尸的收入不菲，一具尸体起步就是五位数，碰上那些大手笔的老板，十万八万也舍得，可这钱却不好赚。
这门手艺是一脉单传，传男不传女，因为女人阴气太重，跟尸体打交道容易被阴气侵蚀，而且捞尸人一辈子只能收一个徒弟，徒弟只有在泡满尸体的养尸池里泡上七天七夜，才算出师。
而且，这一行禁忌颇多。
带棺的不捞，走水的不捞，带崽的不捞，河神祭祀之时绝不可捞！
这些我一直牢记心中，从不违背。
正是因为太守规矩，我家的生意很少，可同为捞尸人的老周家却赚得盆满钵满。
“爹，我也要吃肉，咱家也要去赚钱！”
我小时候总是这样哭嚷，换来的就是一顿打。
“只顾赚钱，不要命了？咱们家祖祖辈辈干捞尸还能落得子孙满堂，这是河神在保佑！你以为老周家真能富一辈子吗，自有天收！”
我当时心里有怨气，觉得就是我爹胆子小，偷懒不去赚钱。
可三年后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二月二，龙抬头，也是河神祭祀的日子。
百姓们会把一些牛羊牲畜扔下河作为河神大人的祭品，整整一个月里，捞尸人是不准下水的，否则就是对河神不敬。
难的放长假，我爹去给人当船夫，我就躺在家里睡大觉。
睡得正香，小美女嘴巴都快亲上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声惊呼直接把我给吵醒。
“谁啊，妈的烦死了！”
我起身一看，是我那发小王二狗在门口“叫唤”。
“你有毛病吧，这大中午的不让人睡午觉。怎么，又看上隔壁村哪个大闺女了？”
“哎！我没时间给你扯犊子，你赶紧跟我去一趟！”
王二狗直接拽着我就出了门，在路上他告诉我有一个来看河神祭祀的游客不小心掉河里了，一个小时了都没找到，这会儿正在找人捞尸。
我连忙止住脚步，转身就要走：“河神祭祀期间不准下水，这事你别找我！”
“谁找你了，这活儿人家老周家已经接了，我喊你去看看热闹。”
我听见这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老周家也捞尸了几辈子的尸，祭河神不下水的规矩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这是要逆天而行啊！
言语间，我和王二狗已经赶到了河堤。
河堤上围满了人，其中几个人望着滚滚的黄河啜泣不已，应该是坠河者的家属，穿戴华丽，气质不凡，应该是城里的大户人家。
而此时，周家的老三已经脱掉衣服准备下河。
“周老三，你不要命了？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不知道，为了赚钱祖宗的规矩都不管了？”
周老三见我来了，立马露出一副阴阳怪气的面孔：“哟，这不是赵大少爷吗？怎么，今个儿有空到河上来啊，你说你出个门也不照照镜子，衣服都破成这样也好意思穿出来啊，真是丢咱捞尸人的脸！”
“你！”
我气得想上去给他一拳。
这要是放平时，我压根就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可这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触犯了河神的下场，你担得起吗？赚钱不要命了是吧！”我脸涨得通红，激动道。
“我呸！什么狗屁河神，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我周三只信财神，其他的都算逑吧！”
“这一单就是八万块，你老赵家捞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八万？！
我有些惊了，这放在九几年可是巨款！
“你小子是他么的眼红了吧，我告诉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要是敢抢我的生意，我饶不了你！”
周三恶狠狠地盯着我，跟条护食的狗似的。
我气的牙痒痒，一怒之下扭头离去，耳边噗通一声响。
我扭头见水中一道水花，周三已经跳了下去。
可正在这时，黄河的水流突然转急，几个浪头扶摇直上，足足有一米高，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下面翻身。
呜——
下一秒，一声低沉的哀鸣在我耳畔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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