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年世兰荣耀加身,手握大权,一路从年家女变为天子妃的她顺风顺水,若说年羹尧是在男子间出类拔萃,晋升之路畅通无阻,那么年世兰便是在此世的女子路上顺风直上。
还是侧福晋的她明白这世间有更权威之人——可惜她并没有多少机会瞧见那位先帝,平日里困于王府后院,便是福晋也不敢惹她,她的自信愈发膨胀成了自傲。
待胤禛登基,这天底下地位最高之人变为了她的丈夫,一时间连带着年世兰也觉得自己极有威严,等太后一死,她便是天底下最为高贵的女子。
放眼整个后宫,皇后对上她连连退让,太后也龟缩在寿康宫中,不见人影。
纵然她在安陵容那吃了苦头,可安陵容只是个公主——救命之恩又如何?在她的认知中,只有夫妻才最为亲近,安陵容迟早会被当做外人,她又何需在乎?
可她忘了,女子哪能和男人平起平坐呢?
在年家,年羹尧爱护她,从不与她说什么女子不能做这那的蠢话,也尽量不给她限制,虽还会说些“你们女人真是小肚鸡肠”的话,可她从未往心里去过。
她不认为自己是被世人鄙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多愁善感”的女子。
如今她才恍然察觉:
原来她与史书上的可怜女子们,也没什么不同。
都是身不由己的。
若她没了父母亲人,没了在乎的东西,当然要以命换命,在死前彻底杀了那贱人!
可她做不到。
至今为止她也没从翊坤宫中查出是什么害了她与颂芝,她将翊坤宫上上下下彻底翻了一遍,甚至连首饰也命人偷偷拆开,却没能查出任何害人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命颂芝将翊坤宫宫女的月事收集一番禀报,果不其然,在翊坤宫待得越久,状况便越糟。
她并未打草惊蛇——说实话,她也不在乎这些宫女,她都受尽了苦楚,她们陪着她吃些苦头又能怎样?
连她都没查出来,就证明出了问题的不是翊坤宫的小物件,而是这座宫殿本身。
有手段能做到这些,还让整个太医院都对她欺瞒之人……
年世兰不敢深想。
她没有找皇帝禀告此事。
年羹尧担心她一时气恼上头,直接冲去养心殿,故而在信中劝了又劝,可她不是蠢人,不用年羹尧嘱咐,她也没这么做。
原因不仅仅是这些年皇帝的冷漠与严厉,还有一丝她也不可言明的明悟:
即便她认为此事就是皇后那老妇做的,她也没能耐弄来那么多的麝香……其中必定有太后的参与!
而让一个男人选择母亲与妻子?
傻子也知道男人会选谁!
更何况,在礼法上她根本就不算皇帝的妻女,只能算作妾室……!
年世兰越想越气,正准备摔打一番出气时,猛然想起近几日疯狂向翊坤宫递消息的余莺儿。
过去早已无法更改,那么她定要为自己捞来补偿!
她挥挥手,招来颂芝。
华妃你去告诉那余氏,她若想东山再起,入到本宫麾下,就得拿出投名状来!
年世兰狠厉一笑。
华妃她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