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我将她带了回来医治,醒了她却说记不清来处,也记不清父母的名讳。
林秀只说自己依稀记得有位祖母,对她极好,可祖母已去,便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林秀说着,眼中满是担忧。
林秀可……我看着,她的出身应当不低。
林秀皱起了眉。
林秀善刺绣之人都有一双好手,不可粗糙也不可过于干燥,她的手……竟比绣娘的还好。
林秀柔软、关节纤细、小巧。
林秀叹了口气,她握住了安陵容的手。
林秀可她这几日在寺中帮忙做活,动作娴熟,不像是没吃过苦的孩子。
安陵容娘。
听着林秀的声音,安陵容的怒气平息了下来,恶意虽还是翻涌,但比起先前,已经好上了许多。
安陵容这世上,总有人会选出身不高,但漂亮的女子,养在府中,再送走牟利。
她拍了拍林秀的手背。
安陵容您别担心,我召她进来就是。
安陵容春竹。
春竹是,公主。
春竹不需安陵容的暗示,便能明白安陵容想和林秀说些话。她走出屋子,找到那女子,却并未急着带她去见安陵容。
而是以教会她礼仪的由头,将她留在了外面。
好在此次安陵容带的人手并不多,见林秀时,也只带了春竹一人,其余人在甘露寺外等候。
所以当春竹走出了屋子,屋内便只有安陵容与林秀两人。
安陵容有些话想对林秀说,可她此次前来,才发现林秀变化极大。
那日在安府中挣扎求生的妇人,与此刻坐在屋内,与她相视的女人,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她一眼,安陵容便知道,林秀放下了过去的苦难。
她眉眼开阔,或许是住在庙中,竟比不少姑子看上去还要慈悲,像方外之人。
安陵容知道她从未忘却过原主,她也不需要她忘却,可此刻,她真的想把原主唤来,好好看看此刻的林秀。
好告诉她,她记忆中那个过得辛苦,苦闷的女人,早已不同。
安陵容不知她为何能如此包容,可只是坐在她的身边,就好像一切浮躁负面的情绪都消失不见。
好像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是从林秀腹中诞育的孩子。
也是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担忧——担忧林秀不接受她,担忧林秀因她杀了安比槐而疏远她。
她当年手起刀落都未曾在乎的事,现在却成了她的困扰。
好在林秀看着她的眼神并未改变,甚至比过去还要亲近几分。
林秀就像看出了她的困扰,她轻声道:
林秀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安陵容落下了泪。
只是这一句话,就抚平了她的担忧。
单凭这一句话,安陵容便愿意,留那女人一命。
林秀握紧安陵容的手,她知道,这个“安陵容”性子极为要强,虽不像容儿一样喜欢笑闹,但她极少哭泣。
所以她起身,在安陵容身旁紧紧坐下,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声细语安慰。
林秀娘虽不知道你遇着了什么,但你做的都是大事,娘心知肚明。
林秀娘也知道你本事大,心气高……但若是受了委屈,娘如今也有些本事,能为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