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地位极其特殊,她担不起皇帝的怀疑。
她知道,只要有任何一个可以怀疑她的机会,皇帝就会死死抓住,然后把她从高位上撕下来。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丢弃她,丢弃这个他怜悯,畏惧,愧疚却憎恶之人。
端妃年世兰,即便你可以使我活得痛苦,常常来折磨我,可宫中的奴才见了我,丽嫔见了我,还得向我行礼。
端妃妃位上,无子之人只有你我二人。
端妃你靠的是宠爱与年家,我靠了什么?
年世兰猛地把耿月宾推倒。
耿月宾一字一句说得都是她心中一直在逃避的那个可能。
年世兰咬紧牙关,许久,才看着耿月宾得意的脸,狠狠道:
华妃皇上是孝子……
耿月宾就像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
端妃皇上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的孝子——太后如今在寿康宫中,受着全天下的供养!
年世兰听不下去了。
她夺门而出。
她虽想借此机会逼迫耿月宾说出血秘密,可她从未想过,谜底她无法承受。
怪不得……怪不得她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也是。
他都不在乎现存的几个皇子,更不在乎温宜,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孩子?
年世兰穿着富贵,站在阳光下,却一时间觉得身上的东西极其恶心,她从头上拆下这些首饰,狠狠地扔在地上。
颂芝与周宁海听了方才的话,都明白了不少内情。
他们不是傻子,怎么不知道耿月宾指的是什么?
他们大气也不敢出,可看着年世兰摘下身上的首饰形似癫狂,也心中不忍。
颂芝赶忙扑了上去,握住年世兰的手,周宁海蹲下捡地上的首饰。
颂芝娘娘……娘娘,您切记不可伤了身子。
颂芝娘娘,大将军一定不想看见您这样啊娘娘!
年世兰挥开颂芝的手,继续从头上摘下首饰。
直到她的发丝被扯得一团乱,身上却没了金银器物后,才猛地向门口走去。
颂芝不知道年世兰要去哪,可此处不远处便有个池子,她吓得六神无主。
好在有人拦下了年世兰。
宝鹃华妃娘娘,公主请您过去。
华妃本宫不去。
宝鹃这由不得您。
华妃本宫说了,不去!
年世兰推开站在她身前的宝鹃,却发现此人虽比她矮上许多,她用尽了力气也不能将她推倒在地。
年世兰怒极,下一秒却被人抬起,放在了步辇上,被人迅速向九州清宴抬去。
颂芝与周宁海跟在他们身后,怒气冲冲,想要将年世兰接下,却又顾忌年世兰的安危,只好跟在他们身边,听着年世兰怒斥他们为非作歹,跟了一路。
年世兰到了奉三无私殿附近,才低下了声音。
抬着她的奴才就像此处并不是皇帝的居所一般,继续快步向里走去,直到将她带进九州清宴内,才将她放下,迅速退出殿外。
年世兰定睛一看,此处除了安陵容外,还有曹琴默与温宜。
年世兰也顾不上行礼了。
曹琴默就算看着她再惊讶,也并未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安陵容并未因年世兰的模样动容,她只问了一句话:
安陵容你想活,还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