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纯贵人越胆战心惊。
好好的一个孩子,被宫中女人期待不已的子嗣,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而最令她感到绝望的,是世间万物,都在阻碍她。
纯贵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将手放上心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荣华路,走得竟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博尔济吉特氏求公主……给嫔妾指一条明路吧。
纯贵人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柔软的地毯,声音中满是伤痛。
安陵容还是那副模样,没有同情,更没伤感。
待纯贵人要无法维持自己的跪姿,指尖也泛白后,才开口:
安陵容你说,你家中有多少人,地位能超过如今的你?
说罢,安陵容便不再开口,跪在地上的纯贵人抬起头,双眼不再死气沉沉。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再一次下拜。
博尔济吉特氏谢公主为嫔妾指出的明路,嫔妾定不负您的期望——
安陵容不必。
安陵容打断了纯贵人的自白。
安陵容你既然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不会看着你孤立无援。至于你能不能斗倒他们,倒也不必烦忧。
安陵容轻轻挥了挥手。
安陵容本宫只要你在宫内,一如往常,就好。
安陵容对纯贵人露出了一个看不出任何意味的笑。
安陵容纯贵人,能做到吗?
纯贵人脸色白了白,她咬牙,指天发誓。
博尔济吉特氏嫔妾若辜负了公主的期望,定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陵容满意极了,她起身,在纯贵人身旁走了走。
安陵容这倒不必——倒时候,这雷,不如本宫的刀来得快。
安陵容去吧,把消息放出去,宫内无人能动你。
纯贵人听了这话,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
她再次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华曜殿。
安陵容做不来善人,她救下纯贵人的代价摆在了明面上。
只要她听话,继续做为她冲锋陷阵,演出好戏的戏子,就能得到她的庇护。
至于成为皇嗣母亲的纯贵人是否抬高了心气,那时又是否甘愿——选择权,则不在她的手中。
她进了华曜殿的门,便彻底失去了掌握余生喜乐的权利。
这很现实,但对纯贵人来说,倒也值得。
毕竟她此时最想的,就是生出这个孩子。
人总是对自己无法得到的事物极为垂涎,不论这事物先前看起来如何,只要被人的执念染上,便能立刻从尘土变为触不可及的天边明月。
若是让刚入宫的纯贵人来选,她必定是不愿生下孩子,惹来麻烦的。
但此刻,她品尝到了权利的好,腹中也有了能一飞冲天的期望,又怎么会自断通天大道?
纯贵人自有自己的烦忧,安陵容不再多去关注。
纯贵人倒没辜负安陵容的期望。
没过多久,怀有身孕的纯贵人冷嘲碧常在的消息传进了华曜殿。
其中骂的内容,无非是甄家极为不显,有甄家出身的女儿混在宫中,简直丢人现眼,甄远道狼心狗肺,想来他的女儿也差不了多少。
不仅如此,纯贵人还说了句极戳浣碧心窝的话:
博尔济吉特氏你果真是你爹的好女儿,我要是你,根本不愿让我娘的牌位落在甄家祠堂里!
博尔济吉特氏甄远道狼心狗肺,又岂能参拜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