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南府早已名存实亡,原先的白蕊姬全心全意为太后办事,也是有太后不说掌控南府,起码掌控了能控制她生死之人的缘故。
那日她偷偷去了一次南府,想要打探消息,就被里面的打砸声与凄惨的喊叫声吓得几夜没睡过好觉。
但很快她就想通了,太后再也不能掌控她,她如今是皇帝的人——皇帝会把她保护得很好。
所以白蕊姬的腰杆更直了,她抱着自己镶象牙的凤颈琵琶,仿佛自己也如同它一般高洁。
有着好心情的她,甚至可以无视李玉像皇帝小老婆似的警告。
李玉你是最后的琵琶伎,要好好尽守本分才是。
白蕊姬笑颜如花,抬头斜着眼瞧了李玉一眼,扬了扬下巴,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李玉一人在原地生闷气。
李玉本不该这么冒进,但皇帝发了大火,他召琵琶伎的事传出宫,他便灭了南府,如今新找的班子还不齐全,就更别提他们养心殿的奴才了。
要不是王钦介意徒弟被抓波及师傅,他早就想给李玉一个教训。
李玉虽然知道,但看着如懿渐渐落寞下去,不再在皇帝眼前出现,反倒是白蕊姬独占鳌头便急得上火,情急之下刺了两句。
卫嬿婉这阵子刚好翻了翻孟子,看到了其中关于自以为是的出处,一时间,果真觉得李玉当是这成语最为生动的权势。
事实不也是如此?
恶女虽未对李玉上心,但关于他这类人,她知晓的可并不少。
在这方世界,他们的恶极有存在感,也极有趣味。
旁人的恶,要么发自内心,要么有外界的权势作为依仗——不然便是些稍纵即逝的恶念,这些恶大多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恶与善都不过一念之间。
但李玉——他们就是只飘在水上的空芯芦苇,以为漂浮与庞大的水面都是自己的能力才得来的,完全忘了自己是什么。
若说太监找妃嫔撑腰一事,恶女并不在乎,宫中同等状况屡见不鲜,就说苏培盛不也是?
他自诩清高也不是问题,毕竟他一没家室,二没依仗,不就是只能指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自身看起来更加显贵?
只可惜,他真让自己信了亲自编造出的谎话。
这种人散发出的能量,即便再庞大,也是浑浊的,恶女不销毁他们,只是为了利用他们在人群中不断刺激,待更多的能量迸发,为她带来更多利益。
镜中的画面一转,放在了与惢心密切相关的另一人身上:
江与彬。
他正对着惢心大倒苦水,说着什么太医院看重门第师从资历的话,拼尽全力用只言片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郁郁不得志但有无限希望之人。
卫嬿婉听到了,她总是对大多数人的苦难过与敏锐。
她垂下头,仔细思索了一番,随后问道:
卫嬿婉若是有人毫无师从与门第,资历如同此人少得可怜,但本身并没有什么天赋……该如何?
恶女并未直接回答她。
恶女你觉得这样的规矩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