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今的卫嬿婉听不出不对，但对富察琅嬅这种权势养出的女子而言，不亚于说了句“太阳从西边升起”。
高晞月在琵琶一事上颇有得意，而她也有得意的本事。那什么所谓的凤颈琵琶，对如今的高晞月对琵琶的骄傲而言，就是镶了东珠也不过平平。
富察·琅嬅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高晞月神色闪躲回避，她眉眼间满是纠结，最终，还是在富察琅嬅的眼神下坦白：
高晞月嘉贵人进来对她有些兴趣，我想着她也是个隐患，便想要和您提一提。
高晞月脸上还有不显眼的羞愧，好在富察琅嬅给了她体面，提醒她可以去皇帝那瞧瞧，便将她好好送走了。
待高晞月的人彻底离开了长春宫，长春宫便陷入了许久的沉寂。
素练娘娘。
素练语气焦急，还有几分迫切。
素练不得不防啊。
富察琅嬅不忍地闭上了眼，随后睁开。
富察·琅嬅额娘说得对……你去吧。
对于长春宫主仆的交谈，卫嬿婉没什么可说的，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太过寻常，引起她注意的，反倒是在养心殿用一手琵琶大放异彩的高晞月。
恶女你想学？
卫嬿婉的目光里除了羡慕，没了早期的自卑与怯懦，她有着无限的自信，她和恶女几乎同等笃定，只要给了她机会，她就能好好学成她想要的地步。
卫嬿婉想。
卫嬿婉极其认真而坚定地看向恶女，她学着恶女的模样，主动握住对方的手。
恶女我想比她更好。
恶女笑了，极其张扬，明媚，在不变的虚空中像唯一的一处光源，惹得卫嬿婉不禁想要探寻更多，她可以给她的东西。
恶女如你所愿。
恶女为卫嬿婉造了一只琵琶。如今卫嬿婉的时间已经被完全占用，好在她无需睡眠，劲头也十足，而当她在时空镜中彻底明白戏班的组成，包括其中的弯弯绕绕后，她恍然大悟：
卫嬿婉白蕊姬是被更高的人推出来的？
她早就知道白蕊姬背后之人的不凡，不然只凭她弹琵琶的功夫，可拿不到镶着象牙的这柄。
在一众低头弹奏的伎子中，她便可靠着这琵琶成为最显眼的那个！
不仅如此，如此显眼的白蕊姬还不在人群的最前方——这是摆明了要推她上去。
但那时卫嬿婉以为此事是宫中奴才们的默契，顶多有皇帝的暗示，可如今想想，如果皇帝真的想走这条路，何必让白蕊姬那么不显山不露水呢？
隐忍到要对方委曲求全的爱，弘历只给过如懿一人。
卫嬿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她就是莫名相信自己的判断。
卫嬿婉……不会是太后吧？
恶女眨了眨眼。
也是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和卫嬿婉仔细讲过此事。
但好在她自己得知了真相，就像她身为炩妃时，察觉了无数密辛一般。
恶女是她。
卫嬿婉如玉的肌肤上显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她不理解，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太后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选择会被百官指责、甚至折损棋子的方式，安排白蕊姬呢？
皇帝的人血洗了皇宫，可他对太后十分冷淡，这阵子一直在刻意淡化对方的存在感……这不像他得知了真相。
所以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卫嬿婉太后把这件事，安在了旁人的身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