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为了这个问题,几乎茶不思饭不想。
这并不奇怪,即便她看了这么多年的王府生活,对一个庞大家族的能力,家族子弟又有多么枝繁叶茂并未有一个完全的认知。
她只能似懂非懂地摸索着,以她从富察琅嬅的只言片语中了解的富察氏,拼凑出一个可能的未来。
可富察琅嬅就懂吗?
即便她大婚,她也从不知道富察氏的家底究竟为何,未来的路子该如何走,族中子孙该如何教养。
就像她也并不知道朝堂上的一切。
她或许明白贵女之间绫罗绸缎哪个更好,和人交际该摆出怎样的姿态,面对下属该如何驾驭,操持一个宫廷需要花费怎样的力气……
可这些,在真正决断她人生大事前,又有什么作用?
卫嬿婉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卫嬿婉那就杀。
卫嬿婉我不知他们会如何不受控制,但到了那地步,必定也是皇帝不想看见的局面。
卫嬿婉这时候,再用些抚慰的手段……不,甚至不用,他们就会紧紧依靠我。
卫嬿婉因为我是皇后。
这是个合格的回答。
甚至超乎了恶女的预料。
你瞧,没有条件,那就不需要条件。
她只需要抓住最基本的需求就好。
恶女再一恶女次想起卫嬿婉为了让皇帝重视她,有多么拼命去学那些对她而言,如同天书的种种事。
她先前一直为她的聪慧惊叹。
反而忽略了,能让她意识到自己需要血洗,并且为此勇往直前,不说苦不说累的那颗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恶女问了她第二个问题。
恶女如果你是皇帝,你要怎么制衡富察氏?
卫嬿婉神情一怔,恶女轻笑。
不用急着想出答案,日后某日,想出一二再说也不迟。
卫嬿婉目光灼灼,这一刻,她心底有什么情绪,彻底变了。
与此同时,时空镜中出现了许久不见的如懿。
她跪在宝华殿内,神情肃穆地为景仁宫请愿。
她极为严肃虔诚,这副模样过去别说卫嬿婉,就是恶女也从未见过。
恶女起了兴趣,仔细地瞧了瞧,发现如懿的认真还真是发自内心——
如懿此人,状似有心,可她真正产生感情之人,二人的联系皆为不合逻辑,不合常理。
她的父母友人,爱人亲朋,全是她的工具。
而她真正应当在意之人,皆被她当做蜉蝣扫去。
就好像,真正的她从未在这个世界活过,在她身体里的,是另一个草草看过如懿的一生,便肆意操纵之人。
卫嬿婉她太虔诚了。
卫嬿婉微微叹息。
卫嬿婉她对她姑母的遗愿,就这么在乎吗?
恶女视线扫过如懿合上的眼,与不断默念咒文的双唇。
恶女早在景仁宫说出那番话之前,她便有了这念头。
恶女现在不过是困苦,让她更加坚定而已。
仿佛为了佐证恶女的话,白蕊姬在第二日,便以玫答应的身份,正式出现在了后宫之中。
抨击皇帝一事,做得多了,卫嬿婉也乏了。
但她依旧不赞同皇帝这么做——她喜爱白蕊姬为真,但对皇权规矩的下意识认可,也为真。
终于获得名分的白蕊姬,依旧穿着暖缎,出现在了长春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