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38

卫嬿婉沉眠了许久。

久到前朝还是知道了皇帝固执纳了白蕊姬，他们在一次群情激奋，请求皇帝赐死白蕊姬。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蕊姬的出身低微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还是她的确会把握皇帝的喜好，她活下来了。

如今的她成了玫贵人，正得宠爱。

皇帝为了她，甚至训斥了贵妃等人。

在高晞月对着海兰撒气时，卫嬿婉醒了。

恶女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这是第一个在她眼前实质性暴露脆弱的人类，即便她明白对方没有大碍，依旧担忧她是否会冷不丁再出差错，坏个彻底。

好在卫嬿婉极有眼力，她恍惚了一阵，大概理清发生了什么后，主动开口，解释起了一切。

卫嬿婉就好像……被无尽的窒息捕捉，喘不过气，十分惊慌。

她斟酌着用词，形容对她来说过于模糊的感觉。

卫嬿婉有什么我无法承受的重量压着我，我抬不起头，也看不见任何光明。

卫嬿婉这种感觉之前曾经出现过……

她皱起眉，回忆起令她有些困惑的过去。

卫嬿婉每一次我稍微变好些，学会了新的东西，感觉自己精力百倍，对一切态度积极，抱有希望的时候，它都会出现，但之前我可以解决，这一次……很不一样。

恶女静静地听着她剖析内心，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对卫嬿婉的关注并不多，起码不会细致到能发现卫嬿婉被无端的负面思绪侵扰，此刻卫嬿婉提起，她才发觉好似有类似的事曾出现过。

她想了很久，才从庞大的记忆中找到萧柏曾经说过的话。

“阿姐，变好真难啊……每一次等我快要做好的时候，我就想放弃，之前那些不好的经历全部变成记忆来找我了……怎么办啊。”

那时她还是安陵容，安比槐没死多久，比起萧柏，安陵玉这个名字更让她熟悉。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她已经忘记了。

萧柏比她想的坚韧，很快便适应了一切，一次次地击败过去，最终变得优秀，难以令人忽视。

恶女一直认为，去除卫嬿婉的记忆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一张白纸的她更容易在这个世界中如鱼得水。

但萧柏能跨过那些不堪，难不成是因为她经历的苦难比卫嬿婉更少？

正相反，苦难才让她明白，那些她恐惧的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应对。

恶女无碍。

恶女握紧了卫嬿婉的手，她垂眸，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决定把记忆交还给对方。

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极大，卫嬿婉有了挂念，便不会甘于待在此处。

卫嬿婉未能达到她的期望。

于是她让卫嬿婉好好休息，随即把她推到了时空镜前。

镜中，裹着单衣凄惨跪在雪中的海兰，点燃了卫嬿婉脑海中平淡且因冲击，微微迟钝的心神。

高晞月冷漠的声音还在继续。

高晞月给我狠狠地打，手脚不干净的东西，竟敢冒犯本宫！

即便卫嬿婉不清楚前因后果，对海兰并无多少好感，甚至欣赏高晞月，看见海兰狼狈的脸色与极低的姿态，也不能盲目认为这都是海兰一人的过错。

卫嬿婉生活在时空镜之外，高傲扎根在她本就拥有的善心之上，生出了高位者独有的慈悲心肠。